过了一会儿,边旭端着早餐的托盘回来了。
他为司知砚摆上床几,将托盘放在上面。托盘里面是一碗清汤光面,一碟羊肉浇头,一小碟蒜醋,一副木筷汤匙。
素面极细,排列得极其整齐,卷成两头窄、中间略宽的梭形,飘在清汤里,是为阳春面里标准的“鲤鱼背”,黄澄澄的汤头清澈见底,轻薄的油花似有似无,飘着几朵碎葱。
边旭侧坐在床边,道:“因为是早饭,怕油腻,汤头选的是上海地区的样式,用大骨冷水下锅熬的高汤,反复吊清了,冲开少量的猪油,再撒上一把新鲜小葱。”
司知砚喝一口汤,只觉得香而不腻,鲜美无比。
不由得笑起来:“有心了。”
再尝一口羊肉浇头,二肥八瘦的羊肉片与香菇一起炖煮,带着一点甜口,肉香浓郁。应当是昨晚就做好的,处于半是鲜菜半是腌制小菜的中间态,极有滋味,刚好配面。
蘸着蒜醋,很快吃完了。
司知砚正是饿着,就着羊肉吃完了阳春面,又将鲜美的阳春面汤喝净,险些香掉舌头,好悬克制住自己没有舔碗。
擦擦嘴,叹道道:“真不错。若说有什么美中不足,还是香菇羊肉。应该用大块的牛羊肉更合适,鸳鸯锅的羊肉卷肉质虽好,到底少了点口感。”
“到现在,农场到现在也没有正经的牛羊肉,之前试过几个怪谈咒物,都没有长出合适的作物。”
边旭似是有些如释重负,又是怅然若失,最终,还是笑着点点头:“……那,我以后多留意!”
司知砚笑着摸摸他的脸颊。
拇指擦过青年滚热的耳廓,边旭的脸一下子又发起烫来。
“走吧。”司知砚笑了一会儿,起身穿衣,“去看看今天的工地。”
…………
……
司知砚不傻。
他一眼就看出,边旭想为昨晚的那个吻讨一个说法。
金发青年趴在他的床头,大抵是红着脸想了一整个晚上。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您是怎么看我的?……这类的,或者说点什么更进一步的话。
有点雀跃,有点跃跃欲试,又更紧张。腹稿打了又擦,擦了又打。
临门一脚,还是没敢说出来,被他轻松堵了回去。
到了这一步,司知砚反而不着急。
不如说,是急不来。
现在未必是正确的时候。司知砚低头扣着衬衫的袖扣,沉默地想。
司知砚有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问题,迫切地想要询问大祭司。
而且,是必须问。
没有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不敢给边旭任何承诺。
……
司知砚的【归家计划】,推进得非常快。
贺鸣只是一个开始。由她而始,一个又一个新的怪谈爆发,新的诡异崩溃。
大城市的漂泊者来来往往,从来不缺绝望的人。
一事无成者在宿舍的角落悔恨,功成名就者困于高昂的房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终结。
这里终归是充满杀机的怪谈故事,是无尽时空循环的世界残片。在这压抑逼仄的世界中,注定毁灭的人们。一个又一个,走向注定的末路。
只不过,这一次,在末路的尽头,有人在等他们。
司知砚微笑着,负手而立
司知砚主要向经营中的店铺公司等出租房屋,收取房租和提成。
又用这些房租和提成,支付首付和房贷,购买高层的公寓。
每一间公寓,又可以裂变成几十间农场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