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兄没和你说过么?你见过他另外两个神魂分身便知道了。”
她没听错吧,怎么感觉沧庭的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别扭?
好吧,看来那些红线真的是沧庭……嗯,也就是成雪期的情丝。
看沧庭抿唇表情。
姜回月顿时无语,这人绝对是在闹别扭。
“师兄。”
她叉着腰,一副看穿他的样子:“虽然我还没到能分出神魂的境界,但之前你已经告诉我了,我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神魂之间彼此相通,如同一个人可以同时呼吸心跳般自然而然、不可分割。你拿这个当借口,无非是有些话,你自己不想直接告诉我罢了。”
沧庭站起身,从姜回月角度看,他身形略显单薄,宽大的袍袖抚过她肩头,银灰色的发丝很长,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与她在外门听说的那个沧庭剑尊极为不同。
她静静地看着他,心中却觉得这样也很好。不必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长辈架子,言语间也少了那份沉重的威压。说起来,沧庭的年龄本就没比她大多少,自然不能像在九宫面对成雪期本体时那样谨小慎微。
九宫中的师兄……或者说成雪期本体,总是那样深沉莫测,不苟言笑,她实在难以揣测其心意,以至于每次见他都像耗子见了猫,只想溜之大吉。
在这里,虽然沧庭是渡劫期修为,但是不会有那种从小到大形成的压迫感,反而让她升起更多的玩笑和亲近之心。
她想得入了神,没留意沧庭也在静静看她,空旷的大殿里,只有清冷的月光流淌,时间仿佛凝滞,就这样,两人静静呆了许久,才听沧庭说:“你要去哪里做任务?”
姜回月说:“巡山,离苍澜不远。”
沧庭道:“山野精怪,自当小心。”
姜回月道:“嗯嗯,你放心。”
沧庭沉默片刻,忽然问道:“待你进入内门后,可愿拜入我门下?如此,你便是我座下唯一的亲传弟子。”
姜回月一个激灵!
好吧,其实最近她又不愿意当他徒弟了。她刚琢磨着不用在他面前装孙子了,这要是拜了师,岂不是又得毕恭毕敬?
她连忙摆手:“师兄,这、咳咳,这也太高调了吧?我一个刚入内门的新人,直接拜在掌剑门下,怕是会惹来无数非议……”
她站起身,衣裙窸窣间,水蓝色的裙摆像盛开在冷玉地砖上的一朵莲花。
沧庭看着她故作无辜、实则抗拒的神情,薄唇微抿。他想说些更直接、甚至有些“越界”的话,但这部分神魂偏偏是最为端正克制的那一部分,之前的种种言行已近乎极限。
此刻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那股莫名的郁气更甚,最终还是道一句算了。
沧庭阖眸,他说:“随你。”
姜回月“嘿嘿”笑了笑,搂住他肩膀,“别不开心了,我生怕你不开心,特意在深更半夜让七七告诉你,明天就要出发了,你要不要给我护身的法器,我现在还没有适合筑基期用的法器。”
沧庭落下她的手,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他指尖在她温热x的掌心轻轻一划,一道温润的莹白光芒闪过,一枚小巧玲珑、通体无瑕的白玉铃铛便出现在她掌心。
玉铃触手生温,隐隐有光华流转。
他说:“这里面是你筑基期所需要的灵石丹药还有低阶法器,另有法衣、钗环若干。”
说着,他又凭空扯下一小段暗红色的、非丝非麻的细线,那红线蕴含着令人心悸的锋锐气息,非金非玉,隐隐有金戈之音,“此乃我情丝所化剑意,凶煞太过,非生死关头,切莫动用。”
姜回月道:“好!”
她接过那缕红线,红线一落到她手中,就变成了一条丝带,上面绣了一只红色凤尾蝶……
翌日清晨,丘迎早早就在约定的山门传送阵旁等候。
远远看见姜回月走来,依旧是一身外门弟子的青白衣衫,素面朝天,却比往日多了几分精心。乌黑的发髻间簪着一支素雅的白玉银簪,耳垂上缀着一对小巧精致的铃兰耳珰,随风轻颤。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发辫上系着的一条水青色丝带,上面用极细的金线绣着一只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振翅飞走的红色凤尾蝶,在晨光下流光溢彩。
丘迎笑道:“师妹,很精神啊!”
姜回月乐了:“那肯定。”
哪有夸女修“精神”的,这丘迎真让人哭笑不得。
巡山虽是以“巡山”为名,却不是真的全是“山”,其实是巡视苍澜监管的地界,为本地住户解决问题,如果遇到作乱的妖兽精怪,也要负责。
路上,丘迎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闲聊,两人毕竟之前有过交集,而且丘迎性格爽朗,特别能唠,姜回月只需要时不时回几句就能一直自动续下去。
他给姜回月说了些自己当年考入内门的经验,姜回月记着他的好意,约了说完成任务请他吃饭。
丘迎哈哈一笑道:“那可以,之前你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还惦记着还什么钱,能照顾好自己不错了,进入内门多的是机会还,我和老江不怕你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