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抚地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却见七七非常愤怒,心灵电转给她一道念头:
[狐狸哪有笨蛋,它在故作柔弱罢了,这小崽子!]
嗯?
姜回月看了看吭哧吭哧往她怀里钻的阳羡狐。
是有点那意思。
但是……她再看到高贵不可侵犯的愤怒七七,好吧,人心都是肉长的,她虽然偏心七七,但是也不可置否,哪怕这只胖狐狸有装可怜的成分,七七也不是一条好脾气的小鱼。
七七看到她表情,一股灵兽威压,朝阳羡狐而去,阳羡狐呲牙,感受到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强大的水族灵兽威压,顿时萎靡。
姜回月一阵头疼,“好了好了。你们俩,不要打闹。”
只是……看到七七威压一出,阳羡狐便立马呈臣服姿态。
不装可怜,也不哼唧,老老实实。
她安抚地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目光却若有所思地落在七七身上,七七是师兄成雪期心头血所化,但此刻这实实在在、源自高等灵兽的威压……
倒是奇怪。
罢了罢了,她的大脑已如满弦之弓,再难分神细究这些异常。
或许正如阳羡书生所说,世间一切自有因果,现在去强求追问,也追问不出个所以然,谁也不会告诉她,她钻牛角尖寻思这些,没什么用,还会让自己一天到晚担惊受怕。
筑基期就做些筑基期该操心的事情罢。
这样想着,姜回月压下疑虑,收拾心绪,处理好刘安那个地缚灵后,便踏上归程,毕竟那老妇的亡魂还等在那。
她马上赶了回去。
屋前,阴气沉沉。
老妇人的亡魂依旧在原地徘徊,执念不散。
姜回月上前,面对老妇那呆愣的目光,虽不忍,却又不得不说出残酷的事实:“您的儿子已经遇险落下山崖,您还是尽快去投胎吧。”
话音刚落,老妇浑浊的魂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凄厉的悲呼。姜回月镇定而又谨慎的旁观,按照常理,执念不化的亡魂最易变成厉鬼作祟,她还是需要做好防范。
只见老妇灰白头发散乱,喃喃几句,“要不是……要不是我们被夺走了田,怎么会……”
她浑浊的眼眶中溢满泪水,姜回月转瞬明白了什么:
看老妇人一家居住的房子,还算齐整,并不像贫寒交迫了几十年的情况,此地也有可以谋生的手艺,刘安哪怕贪心,但是就像她之前猜的,没有机会,也不至于铤而走险,去当货郎。
这几天探查青石县,县民均衣着艰苦朴素,祠堂雕像却非常隆重,非常不协调。
想来苛政猛于虎,税收也好,贪官也罢,正是其中的关键。
阳羡书生说此地人祸未除……
妖狐已解决,刘安已封印。
人祸却仍未解决。
姜回月叹口气,正色,收敛思绪。
她深知化解亡魂的执念、劝她早日投胎才是关键,于是迅速整理了语言,用老妇能听懂的、能接受的浅白话语劝道:
“大娘,你儿子意外坠崖,也有他自己贪心的原因在其中。你现在执念太重,再不去轮回转世,一辈子都要在这里当个厉鬼,每日想的就是儿子如何惨死、儿媳如何被羞辱的事情,何其痛苦?”
“我知道你想报仇,之前我已经答应你,会替你查明白这些事情。我看你孤身一人带大儿子,一定不容易,其间几十年辛酸苦辣,不是几句话可以说清的。但是请你按下愤恨,你没有这个本事报仇雪恨。可我不一样,你也看到了我的本事,这里的狗官我一定会替你好好收拾他们!”
“你去投胎转世,下辈子投胎,也好和自己早逝的亡夫等一众亲人x相见。”
老妇猛地呆住了,她捂着脸呜呜哭起来,瘫倒在地。
明明是魂魄一缕,看起来却如此心酸。
她嘶哑着乱叫,又指着隔壁房子——正是那地痞流氓赵癞子的家,调戏她儿媳,气死了她,让她儿媳自绝。
姜回月道:“赵癞子已经被亥祸弄死了。你儿媳怨念深重,用剪刀自杀了,你则活活气死,那老母猪啃食你俩的身体,怨气入体发了狂,将赵赖子迷惑到后山,生吃了。就连那些散播你和儿媳谣言的僧侣,也被亥祸蛊惑,身亡。”
她叹口气,“你儿媳怨气已了,老太太,去投胎吧,别因为这些恶人,坏了自己的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