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律有些手忙脚乱的將信接了过来,哆嗦著手指打开,藉助著旁边的火光,信纸上的文字逐渐映入眼帘,看著看著,宋律的面色便越来越阴沉,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几乎是疯了一样的愤怒。
那是宋鸿涛分別写给宋淮,宋义的信。
宋律常年生活在宋鸿涛身边,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这就是宋鸿涛的笔跡。
“看到了吧,不仅仅是你,你的七个哥哥,也全都不是宋鸿涛的种。”
“宋震的父亲叫杨震,是杨妙清的堂哥,当然这堂的有点远,是会隆杨氏那一脉的,应该出了五服。”
“而宋淮宋义你们七个,父亲是宋锦程。”
“没错,就是杨妙清和小叔子通姦生下的你们。”
宋律下意识张开嘴巴,想要反驳。
“不要急著否认,宋锦程已经承认了,而且,宋锦程已经跟二婶和离了,大约是二婶掌握了什么消息,宋锦程不敢不同意吧。”宋言笑笑,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完全无关的小事儿。
虽然这件事情的確跟他没什么关係。
“至於杨妙清,还有没有给宋鸿涛戴其他绿帽子,那就不清楚了。不过想一想也明白,身为男人,又有谁能允许自己的脑袋上绿油油的呢?”
除非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宋鸿涛曾经和杨妙清有多恩爱,知晓真相之后就有多憎恨。”
“只是杨妙清已经死啦。”
“便是再憎恨,也没办法寻到杨妙清去报仇,甚至为了维持国公的体面,还要好生將杨妙清下葬,总不能再將杨妙清从坟堆里面拖出来鞭尸吧?”
“心里的鬱结,发泄不出去,人就容易变態。”
“他不能找杨妙清发泄,便只能將这些怨恨发泄在杨妙清的儿子头上。”
宋言侃侃而谈。
每说一句,宋律的面色就阴沉几分,他不愿意相信宋言说的话,可脑子里另一个声音却是不断告诉他,宋言说的都是真的。
“我承认,宋震和杨妙清是我杀的,但……你以为这里面就没有宋鸿涛的默许吗?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一个人躲在后面,维持著可怜巴巴的自尊和体面。越是想要维持自尊,就越是容易感受到自卑,只是简简单单把你给杀了,已经满足不了宋鸿涛,所以他將你囚禁在这小院里,想要看著你一点点走向绝望,然后在绝望中灭亡。”
宋律身子又是一颤。
“对了,你失足落水,这才变成了现在的半废人模样……只是,当真是失足吗?”
嗡。
宋律瞳孔忽然瞪大,便是呼吸都有些急促,目光中透出浓浓的怨恨。
“宋鸿涛恨你入骨,便是我有办法將你从国公府带出去,可是然后呢,你能活得下去吗?”
“宋鸿涛会让你逃走吗?”
“你还不知道宋鸿涛最近僱佣了大量武者吧,你以为那些武者是用来对付谁的?”
宋言的声音飘忽不定。
如同鬼魅,又仿佛恶魔在耳畔低语。
一把锐利的匕首从袖口中滑落,落於掌心。
“好好想想吧,究竟怎样才能活下去。”
匕首於掌心中旋转一圈,旋即嗤的一声飞了出去,扎在树干之上,嗡嗡作响。
“待会儿,国公府可能会乱起来。”
丟下一句话,宋言转身离去。
小院中,徒留宋律一人,静静的看著树干上的匕首发呆,眸子深处时而恐惧,时而疯狂。
他不清楚宋言所说的国公府要乱起来究竟是什么情况,但他能想到,今日夜里国公府定然有大事要发生。
抬头望了望。
漆黑的夜空。
熟悉的路,仿佛只要顺著这条路走下去,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离开这个该死的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