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围观的人们看见有人验证过两姐妹的花朵质量,于是也动了购买的心思。
这些单卖的雪滴花确实更贵,一些卖花女听到价格,摇摇头走了。她们宁愿自己多花时间摘花。
但是,也有很多人留了下来。花朵质量有保证,还是明码标价,仅这两点,就比在其他花商那里辛苦地挑挑拣拣好多了。有的花商老奸巨猾,袋子表面的花苞质量好,底部的花苞就发黄了。
而且,这些上涨的成本很快就能换来时间成本上的优势。不用自己亲自摘花,只要用线串起来就好,方便得很。
早一点做完,就能早一点去卖,赢得先机。
大部分顾客都至少要了两包雪滴花,也就是准备做十条手串。很少人只买一包,因为只做五条手串的话,能赚什么钱?
有的卖花女大概是手头宽裕,爽快地掏出200便士,一口气要了四十包,也就是能做两百条手串的花朵。
下午,剩下的雪滴花差不多卖完了。两姐妹悄悄算钱。
算到最后,两人发现单卖花朵比直接卖花赚得还要多。虽然她们挑拣花朵时,花了不少时间,但对穷人来说,时间成本算什么?
减去进花的成本,她们的利润比想象得更好——约3英镑。
周六是很多工人发薪水的日子。
许多人一领到工资,就大吃大喝,奢侈一把,喝几瓶啤酒,或者吃炸鱼薯条、烤兔子。酒馆里到处是醉醺醺的人们。
也有很多人家,只有到了发薪日,才能去当铺赎回东西,所以当铺的人也很多。
有机灵的人,就在当铺外摆一个牛肉馅饼摊,人流量不错。
凯特正焦急地等丈夫拿着工资回来,好买面包和土豆吃。她还想去当铺赎回那枚银子打的结婚戒指呢。
如果丈夫迟迟不回来,凯特会怀疑他先去喝酒了。但是今天,丈夫意外地早早回来。
凯特放下一个孩子,迎上去问:“钱呢?”
丈夫低头不语,不想看见妻子那热切的目光。他重重地坐到床上。凯特觉得不妙,追问:“你发了多少钱?”
“没有。”丈夫说,“都被老板扣光了。”
凯特生气了。她认为丈夫必定是偷偷拿钱去酒馆了。仔细闻闻,丈夫身上有一丝酒气。
“这不可能。”凯特喃喃道,“哪个工人没被罚款过?你不可能一分钱都没拿到。你在撒谎。”她觉得丈夫一定是用仅剩的钱买了酒喝。
“就是一分钱都没有。”丈夫粗声说,“迟到扣钱,没自带工具扣钱,工作时上厕所扣钱,和工友说话扣钱……我还算好的,不亏不赚,杰克干了一周,最后还倒欠老板几个钱。”
“那日子怎么过?”凯特又气又悲,“今晚我们连晚饭都吃不上了。可怜的孩子们,等了一周,爸爸一分钱也没带回来。”
丈夫也生气:“怎么过?问我干什么?我老板扣的工资,你怎么不找他要钱?”
一旁的露西低下头。父母的话让她也焦虑起来。但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呆呆地看着怀里的妹妹。
“我们还要交房租。”凯特说,“但是这个先不说了,重要的是吃饭。走吧,我们去借钱。”
丈夫觉得丢人,不愿意一起去:“你去就行。”但凯特坚持:“你必须来,邻居已经看够我这张脸了!如果今天借不到七八个便士,那我们就饿死吧。”
丈夫抱怨了几声,终于退步:“但是,我们能找谁啊?隔壁的汤姆已经借了四次,楼下的两家也借过好几次,邻居几乎借遍了,我们甚至没有还完钱。他们一定不愿意再借。”
凯特突然想起了海泽尔姐妹:“海泽尔家是新搬过来的,我们还没找过她们借钱。啧,还是我去吧,看在同在洗衣店干过活的份上,一定有戏。”
而且,海泽尔姐妹还是两个小姑娘,脸皮薄,不会不答应借钱。
“露西,你不是和她们关系好吗?和我一起去借钱。”凯特叫上大女儿。
露西不情不愿地跟着母亲出门。她想,自己只是因为与海泽尔和夏洛特年纪相仿,才和她们多说几句话,谈不上关系多好。
现在,妈妈带她去借同龄人的钱,真是丢人。
她的脸烧红了,只能低着头,走在凯特的后面。
海泽尔姐妹果然在家。
她们正在吃晚饭,看上去很丰盛,有烤肠、白面包、两瓶牛奶。
烤肠散发着浓郁的香味。至于白面包和牛奶,它们都有着迷人的白色。
如果有钱人的小孩在场,一定不会觉得面包牛奶有多么丰盛,但对工人来说,这样干净的食物真是一种奢侈。
露西还惊讶地看到面包旁有一包黄油。天呐,她们居然用那么大块的黄油涂抹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