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毯一尘不染,床单也干爽,毫无昨夜荒唐混乱过的痕迹,衬得一切像幻觉。
除了她身上。
先反应过来的是喉咙,一阵轻微的刺痛。
谢青缦抬手,试了试额头的温度,乏力感和酸软在一瞬间侵袭了全身,不由得倒吸了口气。
缓了很久,她才恹恹地起身。
卧室内明亮通透,纵深感分明。对面悬着一幅巨大的油画,下方曲线雕花的深色悬柜,镶嵌了澳大利亚珍珠母片,摆着一只羊脂玉瓷瓶,明代的德化窑白瓷。
这不是昨晚的房间,是客卧。但她是被…晕的,几乎没有最后的记忆。
隐约记得中途铃声大作过。
谢青缦当时已经没什么力气了,由着叶延生施为,但听到铃声,还是紧张得不行。
叶延生因她在除夕离京,无故缺席家宴,自然被问询了——家宴这种东西就这样,去了不一定被关注,缺席一定会闹出动静,被没完没了的询问和指责。
他一手撑在她上方,一手接了电话,格外冷静地喊了一声,“妈。”
“你怎么回事儿?”
通话对面传来的那道女声,语气不太好:
“平时也就算了,过年也不知道收敛点儿,还在外面瞎混?”
“有事儿,明天回。”
叶延生声线是冷的,嗓音里没沾染丝毫情-欲,根本听不出异样。
“什么明天回?其他人都在,你这像什么样子,”对面疾声厉色,“赶紧滚回来。”
叶延生冷淡地应了一声。
他没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但也不像是听进去了,反倒开了免提,将手机撂到一边,按着谢青缦的腰继续。
谢青缦真是要疯了。
在他的动作下,她几乎快克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唯一的感想就是:
谁能把这祖宗带走?
她甚至在想,如果这时候没忍住,被对面听到动静,谁更难堪。
可她不敢,她还要脸。
胡思乱想还没理出一个头绪来,谢青缦终于受不住,支离破碎的哭声溢出来。
叶延生眸色沉了沉,一手掐着她的脸颊,手指压住她的唇舌,将全部声息堵了回去,一手捞起旁边的手机。
通话被他直接挂断了。
再往后,谢青缦彻底没印象了。
她看着枕边空无一人,猜他可能回去了,心说这样也好,她自己清净。
昨晚之前,她不想一个人过年。
说不在乎都是假的。
她就是不甘心拥有又失去,不甘心被人踩在脚底,就是难过家人的离去,难过以前被千娇百宠,如今只有一个人……
她没那么理智,也不想理智。可是除了喝酒放纵情绪,还能如何?
难道要她到处掉眼泪,卖可怜吗?
可经过昨晚,什么伤心难过失落不甘全散了,只剩求饶了。求饶没用时,她真觉得,自己一个人过年,也不是不行。
谢青缦抬手掩面,小声地骂了句“禽兽”。
一点都不温柔-
餐点是佣人送到房间的。
阴差阳错,谢青缦将近一天没吃东西,可能饿过劲儿了,她也没什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