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餐厅的装潢还是千禧年的流行了。
上到二楼,清中期的鎏金屏风后,现场演奏的舞曲缓缓流淌而出,复古的装修风格,有种褪色的纸醉金迷感。
也就六道式还不错。
菜品一道接着一道,侍应生向两人的酒杯中倾倒了白兰地,向宝珠终于忍不住转回话题:
“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那个的‘晚宴纵火犯’?”
“谁?”谢青缦愣住。
“就是之前在高珠晚宴,烧了我高定裙子的外江佬。”
向宝珠咬牙切齿,“工期半年的压轴婚纱款,全世界就那么一条!该死的‘高定杀手’,他烧的不是裙子,是我的好心情。”
“……”
必须承认,向宝珠是个天才,毕竟她能起这么多精彩的外号。
事情都过去大半年了。
谢青缦回忆了下,客观又公正地提醒她,“我怎么记得,你上次说,裙摆是不小心被蜡烛燎的。”
“那也是因为他才不小心!”向宝珠像一直炸了毛的缅因猫。
多年来的教养,提醒她不能在公共场合失态,她很快恢复了面无表情。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昨天,我又撞上这个扑街仔了。”
“哦?”谢青缦来了兴致,单手支颐,往前凑了凑,“这回是在哪个晚宴?”
“这回是在我妈安排的饭局。”向宝珠微笑,“他是我的新未婚夫。”
“哇。”
谢青缦的一声惊叹,成功让向宝珠表情出了裂纹。
“Hello?你这是什么鬼反应?”
“你不懂,”谢青缦屈指敲了两下桌面,“根据娱乐圈剧本和小说ip的发展,你们俩是势均力敌、门当户对的相爱相杀设定,先婚后爱题材,接下来应该走家族联姻剧情,先走肾后走心,然后日久再生个情。”
“你别发神经,这种剧情简直颠过鸡。”向宝珠很想翻白眼,“我还不想订婚,也不想要阻头阻势的未婚夫。”
餐刀划过半熟的鸽脯肉,像她要把对方大卸八块的决心。
“等着吧,他会知难而退的。”
“虽然很想祝你马到成功,”谢青缦微微一笑,有些遗憾地打击道,“但立flag这种事,很符合剧本里即将打脸的——”
“喂,要不要这么绝情?亏我还想提醒你,注意一下李家,”向宝珠不满地打断她,“Ivy,你就这么报答我?”
谢青缦撤回了一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嘲笑。
“说说看。”
“你那个小妈背后能量可不小,明里暗里撬动了多少人,最近好像还跟李家搭上线了。”
向宝珠朝后靠了下,“北边那快地是好,可也不值当一下子砸那么多钱,如果不是得了什么信儿,她哪有这样的商业魄力?”
从商的人最基本的本事,就是要看政府规划,以此来判断未来风口。
从经济角度讲,加深粤港澳合作是大势所趋,北边那两个行政区,迟早会建立科技园区,而后内地和港澳的资源整合,调动物流、国际货运、网络、跨境服务,盘活资金流通。但这是要长远投资的项目,很难短期内看到成效。
除非是提前被透了口风,近期就会有试点计划。
不然在资金几乎全砸进单抗药项目,还没来得及收回本的情况下,二太哪来的胆量,去拿那快地。
商海沉浮多年的企业,消息大都灵通,动作快也不奇怪。只是——
“先不说她手上的资金,几乎被套完了,拿那块地风险有多大,我更好奇,”
谢青缦微蹙了下眉,“李家怎么肯跟人分这块蛋糕?”
这些年在港城,李家快把风头占尽了。
什么老钱新贵,要想屹立不倒,“财”之一字,都是要权力来背书的,别站错队才是最要紧的。
很明显,李家就没选错过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