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一只手捂著头,一只手擦去脸上黑色尸水,一脸晦气的看著肖染。
“老人家,您別光喝酒,吃菜,吃菜。”
肖染指著面前的菜碟说道。
老人看著肖染那笑盈盈指著菜碟的模样,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这七菜一汤,看似佳肴,实则暗藏杀机,每一道菜都对应人身一处臟腑要害,以北斗星力为引,谁动筷吃了哪一道,那对应的臟腑便会如被无形之钉刺穿般剧痛难忍。
斗法斗到了这一步,那就是纯纯在斗狠。
可面对肖染的盛情,老人黑著脸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怒视肖染说道:“好!老朽今日就陪你吃到底!”
他率先拿起筷子,看准其中一道菜红烧肉块,猛地夹起塞入口中,同时目光死死盯住肖染。
几乎在老人咀嚼下咽的瞬间,肖染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心口仿佛被一只无形铁爪狼狠攥住,尖锐的痛楚瞬间蔓延开来。
然而,肖染面上笑容丝毫未减,反而从容地伸出筷子,精准地夹左边的清炒时蔬,毫不犹豫地送入口中。
“呃啊!”老人身体剧震,脸色瞬间煞白,仿佛自己的肝臟被利刃狠狠剐了一下,痛得他差点把刚吃下去的肉呕出来,额头上冷汗涔涔。
而肖染却似是没事人一样,还在慢条斯理地咀嚼。
“老先生,味道不错,就是火候稍欠。”肖染甚至还点评了一句,隨即又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羹。
“噗!”
老人猛地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感觉自己的肺叶像是被无数细针穿刺,每一次呼吸都带著撕裂般的痛楚,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沫。
当即拿起筷子,就往嘴里塞。
斗法至此,已完全成了意志与承受力的比拼。
老人每吃一道菜,肖染必以更快的速度回敬一道。
一时间,狭小的酒肆內只剩下老人粗重的喘息、压抑的痛哼和杯盘偶尔的轻响。
只是吃著吃著,老人就已经是额头直冒冷汗,开始承受不住了。
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绞痛难忍,紧接著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从骨髓深处透出的剧痛自双肾爆发,让他眼前发黑,浑身筛糠似的抖起来。
再看向肖染,这傢伙从始至终都好像是没事人一样,神色平静,甚至还斯斯文文的细嚼慢咽,一点都不像是受伤的模样。
“停!停!!”
这下老人再也支撑不住,猛地挥手喊停。
肖染闻言放下筷子,斜眼看向老人。
只见他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脸色灰败如纸,浑身被冷汗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咳咳咳————”
老人咳得撕心裂肺,好不容易才顺过气,声音嘶哑带著哭腔:“你————你到底用的是什么术法??我怎么从没见过?”
肖染不疾不徐地放下酒杯,缓缓站起身。
“老人家,术道诡譎,胜负一念。您老的压胜之术固然高明,却忘了————”
肖染说著,伸手轻轻撩开了自己外袍的下摆一角,露出了里面的景象。
只见在那衣袍之下,並非血肉之躯的內臟,是纸扎的臟腑!
心、肝、脾、肺、肾、胃、肠,一应俱全。
只是此刻看上去,上面多是孔洞,显然所有的伤害全都被这些纸糊出来的內臟给代替了。
“术道多诡,千变万化,但说到底,终究只是障眼法。”
肖染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老人瞪圆了眼睛,脸上的表情从震惊、茫然、不甘到最后,反而是释然了。
回味著肖染方才所说的那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