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往日情分,何至于时至今日让他辗转反侧,日夜懊悔,悔当初未请缨入后湖保郎瞻无虞,悔毁去婚约劳燕分飞,悔今日险境自己未能阻止。
“难道,牵连到你了!”郎瑛瑟缩。
赵世衡捉住她欲缩回的手,摇头道:“三法司已派人验尸裁定,福顺公公乃畏罪自杀,人证物证确凿。”
郎瑛心头一凛,看着面色极差的赵世衡,心知毒杀福顺公公的计划,若无他兜着,就算裴停云被她胁迫收尾,也绝不可能如此顺利,他到底帮她做了哪些事情呢?
赵世衡沉默许久,双手捂住她的脖颈:“疼吗?你被那阉人勒住有没有怪我没去帮你?”
“不痛。”郎瑛柔软了脸上表情,将脑袋埋在他的腿上,感慨道,“无论世事如何变幻,旁人都取代不了大哥哥你的位置。我错了,下次若有险阻,必定头个知会你。”
一点热意砸在脖子上,郎瑛抬头望去,赵世衡正缓缓平复胸中的波澜。
郎瑛捻出两颗金豆子,将手捧在赵世衡的胸口处:“平生还头回看见大哥哥掉金豆子,你再哭几声,让我早发发财,娶媳妇。”
赵世衡嘴角终于上扬:“你?我就盼着你这几日别四处留情。”
郎瑛蹙眉,否认三连:“这里又无女子,我如何留情?不存在,不可能,不许瞎说啊。”
赵世衡俯下身,盯着她眸子看,直到看清瞳孔里只有一个自己,才稍感满意:“可现今,有人要跟我争你,你选谁?”
郎瑛感觉莫名:“谁这么没眼光?”
双手紧紧捏住郎瑛的腮,赵世衡道:“裴停云。”
沉思几息后,郎瑛神色古怪地看着赵世衡:“你俩这是……前任与现任妹夫扯头花?”
好奇怪的争抢,谁家好人愿意去抢废材的大舅哥啊?!
瞧着赵世衡的面色转晴,郎瑛小心翼翼问:“我是如何从福顺公公的屋子到了这里啊?”
赵世衡嘴角微抿,提着仍穿着小吏衣裳的她,转进屏风后,鞠水撒她脸上:“我抱回来的。”
郎瑛道:“我不是问这个。”
赵世衡扭头就离开房舍:“那你问他去。”
郎瑛泡在浴桶中,想了半天,顿悟。
收拾清爽,辞别了赵世衡,带着疑问,郎瑛回到号舍。
呼噜震天中,裴停云背身侧躺,对郎瑛抛来的一颗金豆子无动于衷。
郎瑛站在他床榻前,轻声细语道:“赵侍郎,托我给您带个话。”
假寐的裴停云缓缓睁开了眼帘,手指在腿侧轻敲。
郎瑛连忙凑过去,道:“赵侍郎让你告诉我,昨日下午你们都干了什么?”
裴停云听罢,扯下纱帐帘,翻身,阖眼入眠。
“他不说,何故教我说?”
许久,郎瑛似觉幻听,再支起耳朵,只余一只蛐蛐跳上书案,与她面面相觑。
两个人,这是又扯起头花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