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不迭拿出烧饼:“在路上遇见一户人家,家中丈夫突发哮喘,我会些医术,便去搭救了,耽搁了些。”
他一直盯着阿声的脸,却见阿声竟真无探究之意,喃喃道:“你没事就行,救人好啊,不算你误我吃饭了……”
后来季氏来人愈发频繁了。
“你今天画的没昨天好看。”容显资凑过来,认真评价着他的画。
那股“自由之水”的味道又凑近了,他一下子回过神,有些慌乱??x?。
“抱歉。”
容显资还是俯着身子瞧画的模样,皱眉纳闷:“抱歉什么?”
“我……我没画好。”
容显资歪歪嘴巴,起身抱臂看着他:“玹舟,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小心翼翼。”
她顿了一下,有些疑惑却还是说出来了:“你这样,我怎么有些难受呢?”
季氏的人寻他,说母亲疯了。
他必须回京了。
走前他站在院里站了很久,听这三年的风,沐这三年的暖阳,直到乌金垂落树梢。
他告诉自己,阿声不是这里的人,总会回去的,能遇见她就很幸运了。
要和她道别吗?
他想了很久,还是不敢去同阿声说话。
他是一个这么麻烦的人,他骗了阿声好久,阿声不会骂他,她只会笑着说来日再见,但那灿若星河的眼睛一定冷若冰霜。
光是想到容显资的反应,他就觉得有刀背在砍自己的心,这颗被阿声无意识修补好的心。
阿声会放弃我。
但他如果真的去道别,那刀将会转过来将他千刀万剐。
那就这样心照不宣地结束罢。
季玹舟对容显资十分了解,她确实喜欢这种心照不宣的辞别,免了很多场面话和难堪。
但唯独低估了他自己。
天有不测,他被卖了情报,被土司擒获。
受刑算不得严重,但他总是会出现幻听。
“玹舟,我不会生火!”
“玹舟,看我的新裙子。”
“玹舟,尝尝这个面包,刚出炉。”
“玹舟,你退后,让我同这摊主大战!”
“玹舟……”
“玹舟……”
后面他终于联系上了手下人,却得知阿声居然遇见了他那心狠手辣的表兄。
他好害怕,真的好害怕,那是他第一次责备手下。
不是让你们护着阿声吗?
可夜深人静后,他又有些委屈。
你怎么捡别人了呢?
纵使我一走了之太过麻烦,可那宋瓒能是什么好东西?
还是他的皮相……你也喜欢?
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心绪,在那日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醒来看见阿声后,全都大白于天下了。
她说她也很惊讶于她更在意他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