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芍的脸上一瞬间划过心动的神色,下一刻却又摇了摇头:“奴婢有自知之明,做不得贵宾室接待贵客的活儿,守着这醉仙楼算算账、打听打听消息也就得了。”
“至于柳姐姐那边儿……小姐既然无所谓避嫌不避嫌了,那我以后自去寻柳姐姐就是。”
“又要醉仙楼又要柳梦梅?你可真是个鬼机灵……”
二人闲话间,马车碾过青石板往京城外驶去,辘轳声与鸟鸣声逐渐取代了街市上热闹的叫卖,楚绢掀开车帘,望着街景渐次远离的影子。
她在车上换了衣衫,恢复官家小姐兼新科女进士的身份,为的是探访地处京郊的女尼清修地,玉磬庙。
雾隐远山,玉宇未清。
山脚下蓦地迎来一阵疾风骤雨,楚绢望着前一刻还朗照的天空,转眼被铅云笼罩,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车顶上。
吩咐完车夫在山脚等候,她一把掀开马车帘子:“赤芍,带伞,我们步行上山。”
赤芍罕见地迟疑了:“这,小姐,雨天上山容易遇险啊。”
楚绢自信一笑:“冒雨前往才能显示出我的诚心啊。”
泥路湿滑,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往山上挪。
楚绢的绣鞋浸了水,贴在脚底凉飕飕的,却比不得心头那股寒意——方才路过山坳时,她分明瞥见林子里有道灰影一闪,像人在窥探。
“小姐,前面有座庙!”赤芍指着前方,可那庙的影子在雨幕里若隐若现,跑近了却又瞧着远了,倒似故意吊人胃口。
楚绢也看到了那庙宇的影子,可她心下却起了疑。
玉磬庙在山顶,她们现在怎么看都是只到半山腰,如何会在这荒郊野岭看到寺庙的影子?
蓦地,她又看到了刚才一闪而过的身影,乃是一位白衣束发的女冠。
楚绢高喊道:“道长请留步!”
擦肩而过的素衣身影顿住,微偏过头来看向楚绢。
楚绢也因此看清了她,这女冠戴一顶玄玉冠,素白道袍上缀满珍珠白玉,光华流转间贵不可挡。
她侧过脸,眉目如画却无半分情绪:“姑娘唤我作甚?”
楚绢直截了当道:“我刚才看到一座庙宇在前方道长来时的方向,可是一眨眼又见不到这庙宇了。不知道长可否指明这山上有什么避雨之处?不拘是寺庙还是亭阁,就是山洞也好啊。”
女冠轻笑,声音清越如鹤唳:“没有躲雨的地方,山上也没有人烟。”
楚绢皱眉,心道这修炼之人怎么也满嘴谎言,山上明明就有玉磬庙在。
索性又问起那女冠:“如此说来,这磬峰山玉磬庙何在?”
女冠笑道,“那庙正在你脚下。”
楚绢迷茫了一瞬间,登反应过来时,那女冠早已经远去。
楚绢看看女冠方向,皱着眉对赤芍道:“再走下去怕是不安全,好在咱们上山也没有多久,你先沿原路下山,我随后跟上。”
话落已经施展轻功,跟在女冠身后。
却不料这女冠越走越偏,早已没入山林深处。
楚绢因为有功夫在身,施展轻功,勉强跟上,但难免心生震惊。
为什么女冠在灌木丛生的山野能走的这么快?像传说中的缩地成寸、御剑飞行一般。
越走雾气越浓,楚绢直觉这是在靠近山顶。
果然如此,走出雾气后,楚绢来到一座金碧辉煌的庙宇前。
只见:
珊瑚砌墙、白玉铺地,紫檀木作的梁,金丝楠裁的柱,凡入眼之物皆为举世之奇珍、万物之灵萃,另有水晶雕花草,绫罗代墨宝,可谓是满堂金玉、遍地琳琅,怎一个珠光宝气说得尽。
目之所及,竟无一物不珍贵,无一物沾俗气。
莫不是到了玉磬庙?然而抬眼一看,金碧辉煌的五层山门上竟无一字,此地竟是一无名庙宇。
楚绢因此疑惑不已。
她早已反应过来自己遇到了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但考虑到穿书本身就已经很不科学了,姑且先认为可能是这本书里的确有玄幻设定,只是她只看了一半所以没有看到罢了,因此楚绢非常迅速地接受了现实。
已经走到门前,打道回府实在不是楚绢的性格。况且赤芍并不在身边,只她一个人,无需担忧同伴的安危,楚绢身上的胆气反多了几分,抬脚就进了这庙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