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昏暗的牢房,一股发霉带着湿冷的味道迎面扑来。晏凤辞对这股味道颇为熟悉,嗅出一股死亡弥漫的味道,毕竟他前世也走过一套流程:砍头之前还是要先坐牢的,吃过断头饭,等时辰一到,即刻上路。
不多时,齐梁霄跟着狱卒进了牢房,远远便看出晏凤辞眼中不满情绪,眼睛一转落到他空落落的,两只未带任何刑具的手腕上。
“怎么不给他上刑具?”
衙役为难道:“大人,他是靖王客卿,靖王甚至亲自出面为他撑腰,小的不敢上刑具。”
“没出息的东西。”齐梁霄隔着牢房栅栏骂道,“连我的话也不听。”
另有一名狱中从腰间一大串钥匙中,捻出一把小的,打开门,送他进去,身后还跟着两名狱卒。
“晏凤辞。”齐梁霄打着官腔,用眼睛余光打量他,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听说你最近过得不错,竟做了靖王的客卿。”
“王爷赏识我的能力,这有什么问题?”
“这倒是没问题。”齐梁霄沉了声音,捻搓胡须,换了个舒服站姿,露出袍服下收拾得铮亮的官靴,斜撇他道,“问题在于你的身份,你名叫晏凤辞,身为胡云方侄子,户籍中却没有你的记录,你到底是谁?”
晏凤辞也不甘示弱,拧紧眉毛,含怒盯着他,气势上不落下风。
赵之栋顶替自己做了内阁首辅,连带着他的学生也一同高升。有言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当真没错。
晏凤辞微微蹙眉,摊开双手:“我就是晏凤辞,难道知府大人还要我拿出证据证明我是晏凤辞?”
齐梁霄一挥衣袖:“不用狡辩,我也查过晏凤辞这个名字,根本没有叫此名的人!难道你还能凭空出现不成,快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伪造身份?”
晏凤辞没心情与他扯皮,环抱双臂上前一步,艳丽的容颜上露出一个绕有深意的微笑,令人看得后背发凉。
齐梁霄不解:“你笑什么?”
“齐大人,为了你好,我劝你让那两人出去。”他指向齐梁霄身后两人,“有一件事,你绝对不会像让旁人知道。”
“哼!故弄玄虚。”
见他不信,晏凤辞挑眉道:“有一年冬天,你替尊师赵阁老给远在边疆的黎大将军送了一封‘问安信’。信送到不过半月,黎将军便因通敌入狱……”
齐梁霄心头一跳,越听越心虚,忙打断他的话,对身后两人命令道:“你们两个出去!”
待两人走后,齐梁霄才询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没人。”晏凤辞泰然自若。
他浑然不信:“绝对不可能!没人泄密,你怎能得知?”
“这便是晏某胜过常人之处。”晏凤辞说的神秘莫测。他上辈子不是在写票拟,就是在读奏疏,自然对这种事门清。
“这么和大人讲吧,晏凤辞这个身份户籍上确实没有。我提议,如果大人肯为我拟出晏凤辞这个身份,我保证为大人保守秘密。”
“好你个晏凤辞,算盘打到本官身上来了!”齐梁霄恶狠狠骂道,“你以为有靖王护着,本官就不敢杀你?”
“大人可以杀我,只是……”晏凤辞顿了顿,飞速思考不让齐梁霄杀他的理由,灵机一动便又有了主意。
齐梁霄竖起耳朵。
“只是,为防不测,我来衙门前曾留给王爷一封信,信中写的正是此事。若是我遭遇不测,王爷开启信封,便有了大人把柄。靖王即便处处受限,可也是天潢贵胄,写一份奏疏呈与圣上,您说,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