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写作课,而是一次灵魂的打捞??把那些沉入黑暗的记忆碎片,一点点捞回光里。
与此同时,“剽窃预警数据库”迎来了首次实战应用。
一名广西大学生发现自己的毕业设计论文竟出现在某知名设计公司官网上,署名却是他人。他通过数据库比对,迅速调取了同类案例的技术分析模板,结合平台提供的电子存证工具,完整还原了创作时间线,并向法院提起诉讼。案件尚未宣判,但已有十余家媒体跟进报道,称之为“草根创作者的反击第一枪”。
更有意思的是,数据库上线不到一个月,已有三十多家中小型文创公司主动申请接入自查系统,承诺未来发布的所有作品都将提前进行原创性核验。“我们不想误伤任何人。”一家独立游戏工作室负责人在接受采访时说,“创意不该是战场,而应该是花园。”
张鸿看到这条新闻时,正在整理一封来自新疆的邮件。发件人是阿力木的班主任,她说自从杜文山把孩子的“沙漠奇谈”上传平台后,班里掀起了“讲故事热”。现在每天午休时间,孩子们轮流站在讲台上分享自己编的故事,主题五花八门:有讲雪豹上学迟到被罚抄冰川地图的,也有说沙粒精灵偷偷给骆驼加汽油让它跑得更快的。
“最让我惊讶的是阿力木。”老师写道,“他以前从不开口,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画画。现在不仅敢说了,还会帮同学修改故事结构。他说:‘老师,一个好的故事,要像胡杨树一样,根扎得深,枝叶才能飞得高。’”
张鸿笑着把这段话转发到团队群,附言:“我们的火种,已经越过戈壁,点燃了另一片星空。”
然而,并非所有风吹来都是暖的。
某天深夜,平台服务器遭遇大规模DDoS攻击,部分用户数据短暂中断。技术团队排查后发现,攻击源头分散在全球多个匿名节点,但初步研判指向某个曾因抄袭案被列入黑名单的影视公司。更棘手的是,社交媒体上悄然出现一批营销号,开始散布“守护平台实为非法集资组织”“所谓原创保护不过是收割流量的话术”等言论。
风暴初起。
张鸿召集核心成员召开紧急会议。灯光昏黄,会议室气氛凝重。
“要不要回应?”有人问。
“当然要。”鬼鬼冷笑一声,“但不是用公关稿,是用事实。”
第二天清晨,平台发布了一份长达六十八页的透明度报告,详细列出成立以来的所有资金流向、项目支出、司法协作记录及用户增长曲线。同时公开了过去一年中协助维权成功的三十七起典型案例,包括受害者身份脱敏后的完整证据链展示。
“我们不怕查。”报告结尾写道,“因为我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迹可循,有证可依。如果你质疑我们,请先看看这三十七个人的名字??他们曾被夺走一切,如今终于拿回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句‘这是我写的’。”
舆论迅速反转。更多用户自发站出来讲述自己的经历:有人贴出被大公司盗用插画后维权失败的旧帖,对比如今平台支持下的胜诉判决书;有作者晒出孩子指着课本说“妈妈,这篇课文是你写的吗”的对话截图;甚至还有一位九十岁的退休语文教师,颤巍巍地寄来一封手写信:
>“我教了一辈子作文,见过太多好苗子被现实磨平棱角。你们做的事,让我觉得,这辈子没白活。”
风波平息后,张鸿独自去了趟墓园。
他在一块朴素的石碑前放下一束白菊,碑上刻着“小月之墓”,下方缀着一行小字:“她梦见了会飞的糖果屋。”
“今天平台新增了两千零三份投稿。”他轻声说,“有个云南男孩写了个故事,说天上每颗星星都是一个没说完的愿望。我觉得……他会喜欢你写的那些童话。”
风吹过松林,沙沙作响,像是某种回应。
回程途中,他接到杨容电话:“周慎行出事了。”
“怎么回事?”
“他名下两家公司破产清算,合伙人纷纷倒戈。昨天他在机场准备离境,被边检拦下。税务部门正式立案,涉嫌虚开发票、洗钱、职务侵占,涉案金额超过两亿。最关键的是……他试图销毁一批硬盘,里面存着他多年来收买编辑、操控评奖、打压新人的聊天记录和转账凭证。警方已经掌握证据,很快就会公布。”
张鸿握着手机,久久未语。
他曾幻想过这一刻的到来??愤怒、快意、释然。可真正听到时,心中却只有一片平静的荒凉。
“林晚秋怎么说?”
“她只回了一句:‘希望他也能听见那些被他压下去的声音。’”
挂掉电话,张鸿靠在车窗上,望着流动的城市光影。他知道,周慎行的倒下不代表战争结束,那只是一块腐朽梁柱的坍塌。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某一个人,而是那种认为“普通人不该有话语权”的傲慢逻辑。
而他们要对抗的,正是这种深入骨髓的偏见。
当晚,平台迎来历史性时刻??第十万份原创作品成功存证。系统自动触发彩蛋机制,全站用户收到一条特别通知:
>“恭喜你,参与见证了第100,000个被记住的故事。
>
>你是这个世界的见证者,也是它的书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