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珩摇头:“心灯乃母亲最后庇佑,若我带着它赴死,才是辜负。把它交给阿斗,若我七日内未归,便以此灯点燃峨眉密室中的‘焚命炉’,毁掉所有归藏残卷,断绝后患。”
众人闻言无不色变,却无人敢违。
大军连夜出发,穿越崇山峻岭。越往北行,天地灵气越是紊乱,草木枯黄,鸟兽绝迹。至第五日,抵达归藏墟外围,只见昔日石窟已被巨力撕裂,岩壁崩塌,露出一座深不见底的地缝,热浪滚滚,夹杂着硫磺与血腥气息。
刘珩率众沿绳索descending,深入地底三百丈,终见核心所在??
一座巨大青铜殿悬浮于熔岩湖中央,九根石柱巍然耸立,柱上锁链缠绕,每一根都贯穿一人胸膛!那些人皆披汉服,面容模糊,唯独最末一根石柱上,赫然绑着一个身影??身穿玄甲,背负断剑,竟是刘珩自己!
“这是……我的命格投影?”他心头剧震。
忽然,殿中响起低语,来自四面八方:
>“欢迎回来,第七位持剑者。”
>“你终于来了。”
>“这一次,轮到你献祭他们了。”
声音层层叠叠,竟出自九柱囚徒之口!他们齐齐转头,面孔逐渐清晰??全是刘珩的模样,只是神情各异:有的愤怒,有的绝望,有的癫狂,有的冷漠如神?。
“你们是谁?”他厉声喝问。
为首的囚徒咧嘴一笑:“我们是你。每一个未能斩断宿命的你。前六次轮回中的残魂,被钉在此处,永世不得超生。而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也是唯一的威胁。”
话音刚落,第九柱上的“刘珩”突然睁眼,双目全黑,嘴角扭曲:“不,他不是希望。他是祭品。只要他踏入此殿,七劫圆满,归藏之心便可重生,届时我们将共掌轮回权柄,主宰万代兴衰!”
刘珩握紧断命剑,凤火沸腾,却不敢轻易出手。他知道,一旦动手,极可能触发连锁反应,让这些残魂融合为真正的“归藏意识”,届时别说蜀汉,整个天下都将沦为炼狱。
正当僵持之际,头顶忽然传来破空之声??一支金羽箭矢疾射而下,精准命中第九柱上的“刘珩”眉心,将其钉回石柱!
众人仰首,只见阿斗竟独自驾云而来,手持一张古弓,弓身刻满梵文,正是当年母亲遗物??**涅?弓**!
“哥哥!”他落下身形,喘息道:“我用心灯点燃了焚命炉,烧掉了三分之二的归藏典籍。但也因此,唤醒了弓中封印的母亲意志。她说……这场劫数,必须由‘双血合一’之人终结!”
刘珩震惊:“你要做什么?”
阿斗不答,反手割破手掌,鲜血滴落于断命剑刃。奇异的是,那血并未滑落,反而如磁石吸附,迅速渗入剑脊火羽纹路之中!顿时,整把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辉,竟将九柱阴影尽数驱散!
“原来如此……”刘珩恍然大悟,“龙凤双血交汇,并非用于开启归藏,而是为了关闭它!母亲留下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阻止归藏之心彻底觉醒!”
第九柱上的“伪刘珩”发出凄厉嘶吼:“不可能!你们不过是命运齿轮中的一环!吕蒙预见了一切!宗庙安排了一切!你们逃不出这个局!”
“你说得对。”刘珩缓缓举剑,指向虚空,“我们确实逃不出局。但正如母亲所说??明知代价,依然选择前行。”
他猛然转身,剑锋直指自己的心脏:“我不是来继承命运的。我是来……亲手终结它的。”
话音未落,断命剑已刺入胸膛!
没有鲜血喷涌,只有一团炽烈如太阳的核心自体内剥离而出??那是归藏之心最后的实体!它悬浮半空,疯狂挣扎,想要逃回地脉深处,却被涅?弓射出第二箭,牢牢钉住!
阿斗含泪吟诵古老咒言,双掌合十,全身精血化作金色火焰,顺着弓弦流入箭矢。与此同时,八根石柱上的残魂齐声低唱,竟是送别之曲。
“兄长……”阿斗哽咽,“这一次,换我为你断后。”
轰!!!
金焰席卷全场,归藏之心在哀鸣中崩解,化作漫天光雨洒落熔岩湖。九柱轰然倒塌,青铜殿开始崩塌,唯有断命剑静静插在原地,剑身火羽尽褪,只剩朴素铁色。
不知过了多久,刘珩在一片雪白中醒来。他躺在昆仑山顶,身旁是断裂的断命剑,远处,朝阳初升,映照万里河山。
阿斗不见了。
心灯熄灭了。
但他知道,弟弟并未死去??那一缕金焰,已融入天地法则,成为新的平衡之力。
他艰难起身,望向东方成都方向,轻声道:“大哥别卷了,你都卷成汉中祖了……可这天下,终究要靠活着的人继续走下去。”
风起云涌,新章待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