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的路比预想中安定许多。按说今年饥荒遍野,道上该不太平才是,可走了五六日,竟连一伙劫匪都没遇上。
太顺了,顺得反常。
纪明霞实在是有些无聊。承霁虽然在一旁陪着,可这小姑娘有个毛病,一到马车上就犯困。她多次想与承霁闲话,一转头,小姑娘已经靠着车壁睡着了。
她想亲自骑马驾车,可外头两位车夫都不准。此时起冲突实在没必要,她只得压下这个念头。
玄凤没事就凑过来遛上两圈,有时陪着说会话,有时连招呼都不打。
趁这会玄凤在,纪明霞撩开车帘,问道:“照这个速度下去,到漠北要一个月,你们当真没什么别的打算?”
玄凤目不斜视:“都尉不大与我说话。”
纪明霞看着前头不远处身披银甲的人,问道:“陈广义?他功夫如何?”
玄凤道:“大约比我差一点。”
“其他人呢?”
玄凤这才侧过脸来,语气平淡:“尚可,但公主一人未必打得过这么多。”
“我几时说要打了?”纪明霞挑眉。
玄凤顿了顿,认真打量她一眼:“臣听过不少公主事迹,胡乱揣测的。”
纪明霞道:“若是你我二人联手……”
前头赶车的侍卫忽然插话:“公主,奴才等并未失聪。”
纪明霞干脆从前头探出身去,坐在车夫中间,说道:“别多心,我真想逃的时候不会大声商议。”
方才说话的车夫手头一紧,左边那匹马险些失速,整个车子都晃了三晃,车内传来承霁的叫声,似乎是磕到头了。
纪明霞忙又退回去,确认她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从出发起,算起来已经走了九日,队伍这才抵达栖霞关。
到驿站时间正好是傍晚,稍做休整,明早又能赶路。
驿馆里,承霁揉着惺忪睡眼,忽然道:“栖霞关这名字,倒与公主相称。”
纪明霞正倚窗看外头光秃秃的山景,闻言回头一笑:“这地方秋天很美,都是枫树槭树,我很喜欢,父皇专为我改的名字。”
承霁自知失言,忙低头抿着嘴。
纪明霞目光落在承霁身上,笑道:“你和天鹤性子不像,一个活泼一个乖巧。”
承霁道:“姐姐有人纵容。”
第二天一早,纪明霞用过早膳,见队伍迟迟没有启程的意思,干脆下楼去问:“陈都尉。”
这陈广义,据说是陈宏正的侄儿,眉眼与陈宏正确有几分相似。
陈都尉闻声,忙施礼道:“公主可是有什么吩咐?”
纪明霞道:“不走吗?”
陈广义道:“怕公主舟车劳顿,休整三日再动身吧。”
纪明霞打量着他:“再歇三日?那婚期还赶得上么?陈都尉,你确定送我去北边,真是为了边疆太平?”
陈广义面不改色:“公主若着急,今日便可启程。”
纪明霞探究道:“你是陆逍新提拔的人?”
陈广义正色道:“承蒙摄政王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