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查出来,也没证据。”林婉说,“文件是陆明川递的,签字是她自己签的。我们只是借用了流程漏洞。真要追责,第一个倒霉的是她丈夫。”
“你不怕她恨你?”
林婉沉默了一会儿。
“我比她更早认识任远舟。”她说,“他答应过我,只要我帮他这一回,他就让我进董事会。结果呢?他把我当成工具,用完就扔。连我流产的事,他都拿来当谈判筹码。”
她的声音第一次有了波动。
“所以我不只是帮他。我也在为自己拿回点什么。”
沈知微睁开眼。
她终于明白了。
林婉不是被迫的。她是主动参与的。她改那份报告,不只是为了任远舟,也是为了报复。
可她为什么要告诉那个黑裙女人这些?
除非那个人值得信任。
或者,是同谋。
沈知微掏出手机,打开相册。她翻到今天会议时拍的照片,找到林婉的镜头。放大,再放大。
林婉站的位置,离李仲文很近。两人之间没有交流,但站姿很同步。都是微微侧身,避开镜头。
她又翻到昨天的合影。林婉和李仲文之间隔了两个人,可他们的影子在地板上连成一片。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李仲文背后的操盘手,必须懂财政审批和境外架构。而林婉,华尔街出身,做过跨境并购项目,完全符合条件。
她盯着照片,手指停在屏幕上。
如果林婉才是真正的幕后人,那李仲文只是她的执行者?
电梯间的记忆还在耳边回荡。林婉说“她不会注意签章单位”,可这次的环评文件,问题也出在签章上——第七层公司的公章,盖的是早已注销的机构名称。
一样的手法。
沈知微收起手机,转身往楼梯走。她不能一个人行动。程雪阳需要知道这些。
她刚下一级台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许清和发来的消息。
“你要的人,周培林,三个月前去过深圳一家私人诊所。付款记录显示,收款方是‘安宁疗养中心’。”
沈知微停下脚步。
安宁疗养中心。
她母亲最后待的地方。
她盯着屏幕,手指僵住。
许清和又发来一条:“这家中心的实际控制人,是林婉名下的信托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