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科指尖把玩着那枚冲击贝,双眸看似随意,实则敏锐地捕捉着月邀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您真是识货呢,”月邀脸上的营业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声音轻柔,承认了贝壳的来历,“这些确实是空岛的贝壳。”
然而,月邀那原本如同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几不可察地收敛了几分,虽然依旧礼貌,却仿佛在两人之间拉起了一道无形的薄纱。
她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微微偏过头,将目光投向摊位上的另一枚音贝,仿佛那上面有什么特别吸引她的地方。
这种回避的态度,清晰无误地传递出了一个信号,她不愿谈论自己的来历。
马尔科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份瞬间拉开的距离感。‘警惕心很强啊。’他心中暗道,非但没有感到被冒犯,反而升起一股更浓烈的兴趣。
他没有继续追问,那只会让她更加戒备。
他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那枚音贝,语气依旧带着那股懒洋洋的调子,仿佛刚才的问题只是随口一提:“空岛的贝类,功能确实独特。在蓝海很少能见到这么齐全的yoi。”
他放下冲击贝,又拿起一枚风贝,在手中翻转着打量,像是真的在认真考虑购买一样。“这些贝类,用在日常生活或者某些特定场合,会很方便吧yoi?”
月邀见对方没有再追问自己的来历,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她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推销商品上,点了点头,语气也恢复了些许自然:“是的,比如灯贝可以照明,水贝可以储水,音贝可以录音,风贝可以产生气流……都很实用。”她简单地介绍了几种常见贝壳的用途。
马尔科听着她简洁的介绍,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她的脸上。阳光透过摊位顶棚的缝隙,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她专注介绍商品时,那双黑眸显得格外明亮。
他必须承认,即使抛开所有的神秘和疑点,仅仅是这样看着她,也足以让人心旌摇曳。
马尔科状似认真地听着月邀的介绍,指尖在一排音贝上轻轻滑过,最后停留在一枚看起来品相不错的映像贝上。他拿起它,在手中把玩,仿佛随口问道:
“这些功能确实很有意思。不过,像这种映像贝,记录下的影像能保存多久?如果我想长期保存一些重要的画面,会不会容易失效yoi?”
他这个问题问得合情合理,像是一个谨慎的顾客在考量商品的耐用性。
月邀见他似乎对映像贝产生了兴趣,便耐心解释道:“只要不受到剧烈的冲击或者用特殊方法清除,里面记录的影像理论上可以保存很久。它的原理和影像电话虫不同,更像是将画面印刻在贝壳内部的特殊结构里,很稳定的。”
“哦?印刻……很形象的说法yoi。”马尔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抬起眼,深蓝色的眼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混合着赞赏和好奇的光芒,看向月邀,“小姐对这些贝壳的原理很了解啊,是专门研究过吗?看来找你买贝壳是找对人了yoi。”
他的恭维并不显得油腻,更像是一种基于事实的认可。月邀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抿唇笑了笑,那份因戒备而竖起的疏离感在关于贝壳知识的交流中,不知不觉淡化了些许。
就在这时,马尔科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用拿着映像贝的那只手随意地比划了一下,说道:“对了,如果我现在买下这个映像贝,想记录下这个有趣的摊位和……这位博学又美丽的摊主小姐,不知道是否唐突?当然,我只是举个例子yoi。”
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既像是在确认映像贝的使用方法,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月邀果然没有立刻意识到更深层的含义,她的注意力还停留在解释商品功能上。她下意识地顺着马尔科的话思考,觉得对方可能只是想测试一下贝壳的效果。她对自己的商品很有信心,于是便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您试试看效果。不过……”她想起之前那个男生的请求,补充道,“只是记录摊位的话没问题。”
他并没有立刻将贝壳对准月邀,而是先像是调整角度一般,将贝壳对着摊位整体扫了一圈,然后仿佛不经意地,将贝壳的摄取口朝向了月邀的方向,同时,他用一种非常自然、仿佛只是确认交易对象的口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随口一问:
“说起来,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老板你呢?总不能一直叫摊主小姐吧yoi?”
他的语气轻松自然,仿佛这只是买卖双方在达成交易前最普通不过的交流,目光也依旧停留在映像贝上,似乎更关心记录下的画面是否清晰,而不是答案本身。
月邀正看着他测试贝壳,注意力被分散,加之对方的态度一直表现得很有分寸,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在这种相对放松、且觉得只是告知一个称呼便于交易的情况下,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没有太多戒备地,轻声回答道:
“月邀。我叫月邀。”
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马尔科手中的映像贝似乎恰好完成了它的工作,光晕悄然隐去。他恰到好处地抬起头,对上月邀的目光,脸上露出一个懒散却友善的笑容,晃了晃手中的贝壳:
“月邀……很好听的名字。那么,月邀小姐,这个映像贝,我买了yo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