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前所未有的希望,如同烈火般瞬间点燃了他刚刚还一片灰暗的世界。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松开了牵着月邀的手,转而以一种强硬的、宣告主权般的姿态,一把揽过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带离马尔科触手可及的范围。
“月邀,”他的声音低沉而斩钉截铁,“跟我走。”
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马尔科抬起眼,那双失去了所有神采的眼眸死死盯着月邀,用尽最后的力气问出了那个问题:“你对我……一点爱意都没有吗?”
这话把月邀问得愣住了。
爱意?
她看着马尔科此刻无比失落,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的样子,心中泛起一阵尖锐的、陌生的酸痛感。她回忆起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她从未排斥过他的靠近,甚至贪恋他带来的安心。
但这是爱意吗?这种能让一个人感到安心,又能让一个人如此痛苦的情感?她混乱了,她无法在这样巨大的冲击和压力下立刻厘清这复杂的一切。
她的沉默,看在马尔科眼里,便是最残忍的答案。
他最后一点希望,也被这无声的回应彻底熄灭。
马尔科沉默又僵硬地转过身,不再看她和揽着她的米霍克。他强忍着喉咙的哽咽和眼眶中汹涌的泪意。
“马尔科……”月邀下意识地想叫住他,想说点什么,哪怕她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米霍克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揽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强硬地带着她,转身,沿着来时的花路,在所有人惊愕、甚至带着些许愤怒的注视下,快步离去。
有船员猛地站起,想要阻拦,却被马尔科抬起的手无声地制止了。他背对着所有人,肩膀微微塌下,那背影充满了无边的落寞和心碎。
月邀被哥哥半拥半抱着带离,她忍不住回头,看向那个站在花拱门下,越来越远的、孤独的身影。心中的酸楚像潮水般漫涌上来,越来越浓,眼眶无法控制地蓄满了泪水。
这是什么感觉?要离开这里,为什么会觉得这么痛苦?
“月邀,”身旁的哥哥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温柔,“我想通了。我们以后,永远都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他的话语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月邀强撑的堤防。
蓄满的泪水在这一刻终于决堤。心中充斥着的各种复杂情绪,让她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米霍克低下头,那双金眸中翻涌着深沉而复杂的情感。他紧紧拥住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然后用自己微凉的嘴唇,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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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伊咖那岛的清晨,总是弥漫着一层化不开的浓雾。
月邀是在一种粘腻的触感中醒来的。意识尚未完全回笼,身体先一步感知到了异样。她睁开眼,昨夜那些混乱、炙热、夹杂着哭泣与哀求的片段,如同潮水般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她的脸颊瞬间烧透。几乎是本能地,她猛地坐起身,用力将柔软的被子死死拽到胸前,紧紧包裹住自己的身体。
细微的动作惊醒了身旁的人。
米霍克几乎在她坐起的瞬间就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眸在初醒时没有丝毫迷茫,只有一种仿佛狩猎者确认领地般的清醒。
他立刻察觉到了她的紧绷与无措,没有半分迟疑,他坚实的手臂从她身后环了过来,将她重新揽回自己温热的胸膛。他的体温透过相贴的皮肤传来,带着昨夜记忆的余温,让月邀的身体轻颤了一下。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着昨夜她意识迷离时,摇着头,用沙哑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一遍遍喊着“哥哥……”的画面。那声音,像是某种催化剂,将他推向更深的沉沦。
月邀被他从背后紧紧拥住,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但她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米霍克似乎并不需要她的言语。他低下头,准确地攫取了她微启的唇瓣,用一个深长而带着绝对占有意味的吻,封缄了她所有未尽的思绪。
这个吻不像昨夜那般带着毁灭性的疯狂,而是缓慢、深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温柔。
直到月邀因缺氧而微微挣扎,他才稍稍退开,呼吸有些粗重。但他没有给她任何喘息或思考的空间,他抬起她的左手,动作坚定。
下一刻,一抹冰凉而坚硬的触感,套上了她左手的无名指。
月邀低头看去。
在她纤细的无名指上,一枚戒指正静静地散发着清冷而璀璨的光辉。戒托是秘银般的色泽,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戒面上镶嵌着的那颗主石——一枚被完美切割成弯月形状,晶莹剔透的钻石。
米霍克的右手与她的左手十指相扣。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月邀轻轻地将头靠在了他坚实而温热的胸口。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