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逝的柔软,虞棠的睫毛在剧烈颤抖,剐蹭着他的掌心。虞朝先松开手,虞棠像是已经眼神涣散,她完全不理解,也接受不了,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
“虞棠,我不要你,你就什么都不是。”虞朝先拿起手帕厌恶的擦嘴角,不再给虞棠一个眼神,转身离去。
听到虞朝先的脚步渐远,虞棠松了口气,来不及思索虞朝先刚才的举动。她现在反而更庆幸虞朝先离开,至少这样梁嘉祈可以不用受折磨,她也不用被逼迫。
当务之急是要快点送梁嘉祈去医院,毕竟是一条还有救的生命,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在自己眼前死去。
她全然未觉身后去而复返的动静,直到一片阴影当头笼罩。虞朝先已经无声无息地站在了她背后。
手上又被被迫摊开握住了冰冷的物件。这次不是刀,是一把手枪。
虞朝先带着她的食指扣在扳机前,“我记得,那天晚上小姑姑上次不是想学开枪吗。”
女孩耳边响起男人可怕的声音。
“我来教小姑姑,这枪是这么用的。”
一声干脆又短暂的枪响,虞棠肩膀被后坐力震的往后撤了下,脸上有飞溅的温热血滴。
枪声过后是绝对的死寂。
虞棠耳内只剩嗡鸣。
“本来我不想杀他,他是雇佣兵,杀他是自找麻烦。”虞朝先离虞棠耳尖很近,耳语时若有如无的距离像是在亲吻。
“那为什么……”
虞朝慢条斯理的摘掉虞棠手腕上的那条小猫手链,嫌弃地丢在地上的血泊里。
他拍了拍虞棠沾了血的脸,语气似爱怜又像是提醒,“虞棠,你不是挺会自作聪明?怎么不好好想想,该喜欢谁,这些人才可以不用死。”
……该喜欢谁?虞棠不知道自己怎么脱口而出了这句话,“难道我该喜欢你?”
虞朝先冷笑一声。
第46章
虞棠浑身没了力气,她眼前阵阵发黑,身上凉汗一片,嘴里喃喃:“我喜欢你——”
听到这里的虞朝先随之望过去,他眼神里的狂热和期待是虞棠看不懂的,也不想懂。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虞棠声音很虚弱,但字句清晰,足够在场的人听到。
陈调一听就知道要坏事,虞棠净说些让要人命的话。
虞棠用尽全力想要挣脱身后虞朝先双臂带来的桎梏,她清楚地知道,只要身后的人一松手,自己就会从这高台上坠落,要么摔个残废,要么被钢筋贯穿身躯。
但此刻她已不在乎。哪怕摔死,也好过继续被困在这个可怕又残忍的人怀里。
她真的推开了吗?身体已经悬空,眼前陷入一片黑暗。最后的意识里,她感受不到疼痛,只有解脱般的虚无。
失去意识前,她好像听见一声焦急的“棠棠”。
是谁在叫她?
是哥哥?是梁嘉祈?还是……
去医院的车上一片死寂,虞朝先抱紧怀里晕过去的虞棠,此时的虞棠像是个破碎的娃娃,白色的连衣裙上污血一片。
她眼角湿润,眼泪就没停过,也不知道到底是有什么伤心事,就连在睡梦里也哭。
这样的情况虞朝先也见过,虞延庭昏迷的那晚,她也是这么哭的,睡着了也在哭,但至少知道睡醒后跑去找他,那时她把他当成了唯一的依靠。
现在虞棠哭肯定不是为了虞延庭,那就是在哭梁嘉祈。
不过也无所谓,他和一个死人计较什么劲儿。
虞朝先指腹拭去虞棠眼角的泪。
开车的陈调难得沉默,副驾驶的米奇一贯安静,但二人都不约而同在老大脸上看到了……颓废?
疗养院里,虞棠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医生说虞棠只是惊吓过度昏睡,身体没有大碍,睡醒一觉就好,已经为她处理好手上的刀伤。好在她伤口不深,仔细消毒包扎一下就可以。
窗帘随风摇曳起伏,像是海浪。天气阴沉沉,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停,似乎在酝酿着一场酣畅淋漓的雷暴雨。
病房里湿度适宜,温度舒服,可睡梦中的虞棠仍觉得像是要窒息。外面逐渐大颗的雨滴噼噼啪啪的拍打着窗户,虞棠睡得不安稳极了,总疑心这冰凉的雨要透过玻璃淋在身上,冷意都跟着困意袭来,她将自己完全缩在被子里,蜷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