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虞朝先也没什么要问的了。不过开枪前,他停顿了下,想到刚才虞棠无辜被牵连,吓得脸色发白咬住嘴唇不敢哭出声。
男人眉头一皱,忽然觉得这么让霍华德死去,有点太便宜他。
他就喜欢一点点抹杀别人唯一的希望,直到对方真正死去。
米奇过来递过虞朝先的私人手机,有个电话已经打了很多遍,虞朝先这才接起来。
他开了扩音,对方用英文说道:“虞先生,这次的事情完全是个误会,是中情局私自行动,我已经下达了命令,中情局不会发布对您的通缉,至于无关人员随虞先生处置,还请务必准时将那批订单送达。”
虞朝先嗤笑:“继续完成订单可就不是这个价。”
那边停顿一会后说:“可以再给虞先生加三成利。”
现在可不是买方市场,而是卖方市场,虞朝先要是不卖“毒刺”这批货,富洲战争的局面可就扭转不了。
霍华德认出电话里的那道声音,是总统身边的幕僚长,是带领他们在国会上严宣誓要为国效忠的参议院议长!
如今,竟然和一个军火商勾结在一起!
霍华德难以置信,“怎么会,我们国家的政府怎么会和你这样的军火商有交易。”他眼里的光亮迅速死灰,那些与迈克尔并肩作战的日日夜夜,誓死捍卫的正义誓言,甚至以命相搏的意义是什么。
“军火商?”虞朝先居高临下,不屑的笑了笑,半明半暗的阴影交界处,他睨着这个濒死的理想主义者,“这世界上最大的军火商正坐在你们总统府的办公室里,我都不敢确定是你们总统卖的多,还是我这个军火商卖的多。”
“什么意思?”霍华德心里有个猜测,但他不愿去细想,比如他们的总统实际是个虚伪至极的领导者。
虞朝先慢条斯理的点了根烟,霍华德将会成为除了他和美洲总统外第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但很遗憾,这也就说明,他必须要死了。
烟雾中,虞朝先的神色已经模糊不清,只有不辨情绪的声音:“你要真想查个仔细,说不定还会在战场的枪上找到你们总统的指纹,总统的身份自然是不太方便出面,所以有时,他就需要我这样的自由工作者来支持他不可能公开支持的军队,比如现在的富洲。所以你要搞清楚,我的存在不是那些军队需要,是你们衣冠楚楚的统治者的需要,明白了吗。”
闻言,霍华德露出绝望的笑,到底是死了个明白。在这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知道,自己已经被自己的国家抛弃,一瞬间他的理想、信念遭到土崩瓦解。他们的死亡,是为了理想,但理想早已经腐烂,他们的总统就是溃烂的根部。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霍华德目光移向烟雾里的虞朝先,有一阵风来过,他在这一瞬间看清了虞朝先的神色,“你,就是当初把总统拯救出来的SAS特遣小队的鲨鱼,对不对?”
一直安静的米奇眼神复杂地望向虞朝先的背影。那场震惊世界的营救行动,最终只有这个男人活着走出了地狱,这个代号也已经成为特种部队的传奇。
虞朝先却只是瞥了眼渐亮的天色,在这浪费时间不如回去抱小姑姑睡觉。
枪口火光在黑暗中一瞬即逝——“砰!”
霍华德的胸口炸开一片血雾,头重脚轻,身体开始倾斜,很快重重砸向水泥地。代表他身份的证件在弹雨中碎裂成渣,最终与主人一起,被汩汩涌出的鲜血永远埋葬。
此时,天际朝阳如血,彻底迎来新的一天。
轮船在平静的海面上缓缓行驶,海鸥的鸣叫声和海浪声揉在一起。偶尔有大胆的鸟儿落在栏杆上,也不怕人,歪着脑袋打量着在甲板上沐浴阳光的米奇和阿谨。阿谨没近距离看过海鸥,米奇让他拿着面包去喂。
阿谨摊开手,掌心一空,海鸥叨走他的面包又倏地展开翅膀融入那片蔚蓝。
清新的海风若有若无地拂来,带着淡淡的独特的海水咸湿味道。房间里的没有关窗,将醒未醒的虞棠听见缆绳轻轻拍打桅杆的声音,恍惚间觉得整艘船都化作了摇篮。
远处海平线微微起伏,将她的思绪也荡得绵长而散漫,又最终化作清晰的实体,原来她已经登了船。
为什么在船上,这艘船要开往哪里,航行会持续多久?这些问题的答案从来都不在她的掌控范围内。虞棠很清楚,即便开口询问,甚至试图反抗,最终也只会换来虞朝先不容置疑的决定,说不定还要被他冷着脸教训一顿。
只想一下,她就觉得疲惫不堪,不如继续睡觉,还能不用见虞朝先。重新闭眼的虞棠刚准备翻身,顿感异样,腰上好像被什么东西抵着,耳畔还有道灼烫的呼吸。
她手下意识往后腰拨弄的瞬间,耳侧男人的气息立马变沉,发觉到握了个什么,虞棠差点把手甩出去,睡意瞬间消散。
这不是她的房间么?虞朝先至于这么苛待她吗,船上这么多间房,他就要选这里睡,就连这一间都不舍得给她住?
如果是哥哥,哥哥肯定让她随便选,喜欢哪个就选哪个,都喜欢就都要。
几乎是下一秒虞棠就要掀被子下床,脚还没沾到地,她就被腰间的大手搂着转了个方向。
在女孩的惊呼声里,虞朝先直接将人抱在怀里,让虞棠压在他胸膛上趴着睡。
头发被他揉了揉,连带脸颊也被摸了把,虞棠又嗅到了点淡淡的薄荷气味。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试图从他怀里挣脱。
虞棠她打定主意要趁他没醒时溜走,最好能换个房间,把这个空间彻底让给他。
然而刚挪动腰腿,一记不轻不重的巴掌就落在了她尾椎骨上。
她吃痛地瞪向身后装睡的男人,赶在他睁眼前抢先开口:“我想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