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间就不要说谢谢啦,”虞棠又问了句,“我们算是朋友对吧?”
阿谨不知道怎么定义关系,他是老大的手下,虞小姐是老大的女人,这样的关系似乎扯不到朋友上去。
他沉默了一瞬,说:“虞小姐如何定义,那就是什么关系。”
“那以后就别总叫虞小姐了,叫我名字就好。”虞棠早就习惯阿谨的说话方式,她很快将话题转向她真正关心的事,语气听起来随意又自然,“对了,他不是让我在家待着吗,怎么又让我跟着去基地了?是怕我一个人……会乱跑吗?”
阿谨透过后视镜,瞥见她脸上纯粹的疑惑。他心里的猜测是老大想虞棠了,但看来,虞棠对自己在老大心中的分量毫无自觉。她似乎总是将自己摆在很低的位置,以至于将老大任何形式的关注和在意,都下意识地解读为监视和控制。
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阿谨不知道怎么回答。
“应该不是,”他含糊地应道,忽然记起老大的叮嘱,“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们可以顺路去买。”
虞棠听着这无比耳熟的问法,好像虞朝先问她的话,连问法都是如出一辙。
她笑着点点头,很配合地接过了这个话题,“好呀!基地里好像确实没什么好吃的零食。那我们去买刚出炉的蛋挞吧?还有那家的芝士派也很出名!水果也买一些。”
阿谨好像明白老大为什么热衷于给虞棠买吃的了,好像只有在说买零食时,虞棠脸上的笑才是同龄女生脸上该有的笑,不是带着刻意的讨好。
下午六点半,虞棠的身影出现在基地办公室门口。沉寂了一下午的空间,终于因她的到来而有了些许生气。
虞朝先手边是dy公司的文件,他掐灭了烟,只在虞棠推门进来的瞬间抬眸瞥了一眼,见她穿着他买的裙子。
男人也没理他,就让她一个人在那瞎折腾玩,一会走近一会走远,这么大个办公室差点不够她转的。
虞棠见他似乎全身心沉浸在公务中,便小心翼翼地拎起桌上的购物袋,试图悄无声息地出去。
“去哪。”几乎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秒,虞朝先懒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虞棠动作一僵,心想是吵到他了吗,她动作都这么轻了。
“去洗水果。”她晃了晃购物袋,示意了一下。
虞朝先未曾从文件里抬头,只嗯了声,“去吧。”
虞棠仔细斟酌,这是要连洗水果这种事也要和他报备?他的心思可真是心比针眼还要小。
她将洗好切好的水果细心分装,特意在外面休息室的茶几上留了一份,是给阿谨他们的。过了一会儿,她才端着一盘精致的果盘重新走进办公室,轻轻放在虞朝先的手边。
他瞧着她动作自然地顺手拿走他没喝完的酒,给换成了刚沏好的普洱茶。
虞棠总是下意识关心这些,饮茶总比喝酒好,哥哥脑梗不就是抽烟喝酒引发的么。
当然这和喜欢无关,只是不想虞朝先步哥哥的后尘,这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对家人健康的忧虑。
甜香和果香一块传来,虞朝先心情愉悦不少,发现虞棠把他的酒收走,心情更好,虞棠果然关心他,她之前就是这么关心虞延庭。
送完水果和茶,虞棠便自觉地远离了他的办公区域。她端着切好的菠萝,安静地窝到了远处的沙发上,小口吃着,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彻底将自己隐形,不再打扰他工作。
沙发上坐着的虞棠安静地看书,最后一缕残阳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她锁骨投下细碎的条纹。
虞朝先抬眼时,正巧看见风掠过她的发梢,黑色的发丝在逆光中染上余晖,又缓缓垂落,最终安静地散在她锁骨的地方。
他看得有些出神,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声响,也唤回了自己的注意力。
随即,他朝她的方向开口:“来这看。”
虞棠歪头看过去,脸上带着点真实的困惑:“不会打扰你工作吗?”
之前虞延庭工作时就不让她去书房。
“不呼吸就不算打扰。”她在那沙发吃菠萝,咯吱咯吱,和兔子啃胡萝卜似的。
虞棠忍不住小声还嘴:“不呼吸那我不就死了?”
慢吞吞地过来时,还不忘极轻地嘟囔报复一句:“那你呼吸还打扰我看书呢……”
又是这副又怂又不服的表情。
真……还挺可爱。
她刚磨蹭到办公桌旁,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被虞朝先扯了脸:“虞棠,我说一句你顶十句是不是,嗯?让你过来就快过来。”
虞棠吃痛,刚想抗议,阿谨就敲了门。
阿谨又呈上一份新的订单。这份订单有些特殊,并非军火,而是一家国际慈善机构的委托,请求虞氏物流向战火纷飞的地区运送一批紧急救援物资。
粗略估算,光是派专机飞这一趟的燃油和成本,就远超那批生活用品本身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