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晏晏站起来,将匕首递出,微笑道:“虽是路上所选,可是少见的精品。”
今晚一直没有表情的赵舒真竟笑了,她笑道:“万剑山庄少庄主选的兵器,我一定珍藏。”
她将那匕首揣进怀里,叹道:“诸位,宫少庄主送的礼物,好巧不巧,正是我今天想要告诉诸位的。”
崔显道:“赵姐姐,是什么呀?”
赵舒真冷冷道:“一刀两断!”
那书生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不看赵舒真,竟独自喝起闷酒来。
“一刀两断?”崔显急得站起来,叫道,“赵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诸位不要误会,我说的并不是与各位一刀两断。”赵舒真淡淡地拍拍手,道,“来呀!”
一个侍女缓缓从高大的屏风后走了出来,双手端着一根精巧漂亮的狼毫,三步一停,直把这宝笔向在座的诸位都展示了一遍。
洛灯花感慨道:“当真好笔,舒真,这笔,可是跟了你好多年了。是你最欢喜的一支吧。”
“是。”赵舒真看着那支绕场一周,回到她跟前的笔,道,“当然是。”
只听“咔”的一声,众人纷纷侧目,连程梳尘的眼睛都睁大了!
赵舒真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支笔直的笔弯折,再一下子从中折断,道:“我赵舒真,从今往后,再也不握笔了!”
“舒真,这……”洛灯花也站起来,叹道,“造孽呀,你既然不想写字,不写便是了,又何苦去折断这珍贵的狼毫?”
赵舒真淡淡道:“要断了念想。”
众人中有些已不淡定了:“你听说吗?百灵之死,不少人都说,与,与这女名士,赵舒真有关……”
“听说她生前,她们本是好友,她当众断笔,是不是为了祭奠她?还是因为心中有愧?”
“哈哈哈哈!”那书生痛饮几杯,竟突然开始发笑,大笑,狂笑!
程梳尘低声问洛灯花,道:“这位看起来颇有文化的书生是……”
“他是‘一模一样’秋无双,也是我们河洛七骏之一。他所画人物的头脸,每每都与他人所见一模一样,而且若是群像,就连一张脸都漏不掉。他好面子,又叫‘有头有脸’秋无双。”洛灯花道,“从前洛阳,在作画上最有天赋的两个人,一个是他,另一个是西门家的小公子,但那小公子一直不受待见,后来干脆跑了。洛阳画坛,如今除了那些老家伙们,就他一人了。百灵出事前,他与赵舒真本来嘛……关系倒还可以。”
“是啊。”崔显叹了口气,“赵姐姐本来常常去他的画铺关顾。”
宫晏晏道:“那他……与百灵……”
崔显摇了摇头,洛灯花叹了口气,皆闭口不语。
赵舒真淡淡道:“秋无双,你笑什么。”
秋无双冷笑道:“我笑你虚伪,好虚伪!”
“我虚伪?”赵舒真道,“今日断笔,众人所见,我今生绝不再题一字!”
秋无双道:“你是为百灵之死难过?”
“当然难过。”赵舒真低下头。
“我看你是庆幸!”秋无双冷笑,笑得牙齿发冷,笑得牙齿打战。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已有人在讨论:“都说百灵抢了河洛七骏的风头,这河洛七骏,嘴上不说,其实心里都恨透了百灵……”
秋无双道:“现在我的百灵死了,你们开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