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婉秀笑着看他们玩儿,没多久,带着两个儿媳出去串门子、借粮袋的徐珍回来了。
她关切地问了舒婉秀怎么过来的,随后坐在一旁,与舒婉秀拉了半天家常。
至晌午时分,疯玩的孩子玩腻了,聊天的大人也无话可说了,一堂屋子人乏味的围坐在火塘边,可算盼回了舒延荣父子。
他们冰天雪地走这么一茬,嘴皮子都冻紫了,进门后,没人开口问他们领粮的事,都争着站起来把烤火的好位置让给他俩。
过了许久,烤暖了身体,喝了热水,两人回了温,主动说起了打听到的结果。
“那消息是真的。”
“听说县衙专派了人去各村传话,最多今日下晌,各村的难民都会收到这个消息。”
“完了!”
徐珍两手一拍,瘫坐在椅子上。
“县衙这样办,咱们提前知道这消息可不是白瞎了吗?”
确实如此。
本来想着抢占先机,比别人家多做准备。
结果……这个消息,今日所有人都会知道。
大家都沉默了。
只有早就接受了现实的舒延荣开解了一句:“情理之中的事,看开点吧。”
知县大人既然能站在难民的角度,帮他们向上请示连发三个月救济粮,那么通知所有难民这个消息,自然是情理之中。
至于所有难民接下来怎么领到好粮,那就是高手过招各凭本事了。
舒婉秀把荀羿提的那个住客栈的主意重新说了一遍,利弊都分析了个清楚,问他们在花钱买粮和住客栈之间怎么选择。
舒延荣闷头扒灰,在舒婉秀话音落地好一会儿后方才叹息着开口。
“粮价……上涨了。”
这无疑又是个坏消息。
没去县城的几个大人心口瞬间就是一沉。
舒婉秀白着脸,嗫嚅了一阵,终于发出声音。
“涨了多少?”
“一石稻谷,现在卖两百文。”
舒成林的妻子尖声道:“怎么一个月不到,涨了五十文?!”
舒延荣摸了把脸,“今年又是打仗又是遭灾,粮价本就不稳,前一阵是因粮食收成了才降的价。天冷起来后,价钱就一直在往上升,这不是近两日下雪?听说这样的大雪在方远县几十年难遇,粮价也因此涨到没边儿了。”
按这个粮价算,省下住客栈的钱去买粮,也买不了多少了。
说起这个,连舒延荣都颓丧了。
舒婉秀同样沮丧了一会儿,但很快想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她脑筋快速转动,突然有了个折中的法子。
“你们再听我一言。”
朗声说完,见大家都看过来后,她道:“咱们可以花少钱,办大事。”
这是个什么意思?大家面面相觑间,她已经接着开口,将具体的想法娓娓道出。
首先要兵分两路,今天派两三个人先住到县里去,总共花费十几文或二十几文钱在客栈住一晚上。
明日城门开前,住在客栈里的人就跑去县衙门口排队,另一队人明日一早从家里出发,必须赶在县城城门打开前到达。
待城门打开后第二队人就一股作气使劲往里冲,跑去跟提前在县衙门口排队的人汇合。
好处是,一切顺利的前提下,真能领到好粮,而且大家也不用提前等在雪地里,冻好几个时辰。
坏处是,这样做难免与人产生口角。
舒延荣额上青筋鼓动,过了好一阵儿,道:“主意不孬,就按这个法子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