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刘成,我问你,二十四号你家领完粮食几时回到村里的?”
莫道晚立刻不阴不阳地讽刺:“都头,您老记性不大好了吧?昨日我便与您说了,他们一家午正时分回的村。”
“住嘴!要你多说?!”
方卫毫不留情地训斥过莫道晚,转头面对刘成却和风细雨,“他说的不算,你来说,你究竟是几时回村的?”
刘成得意一笑,他感觉自己和方卫站到了同一阵营,只有莫道晚是他的对家,所以面对方卫的细声询问,他下意识回答了那个本该努力忘掉的真正时间:“未时末!”
沉默,久久的沉默。
意识到说了什么,刘成面色霎时铁青。
可令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和他平坐的方卫突然暴起,一手反剪莫道晚双手,一手掐制莫道晚咽喉。
方卫一脸狞笑,“此案是你负责,你小子不知敬重我,我倒要看看找不着真凶你会被县令如何发落。”
莫道晚先是呆愣,尔后一副比窦娥更冤的模样,挣扎着无助嘶喊:“我何时不敬重你了?!方才我出声维护你,是你自己不领情!”
“少废话!”
方卫对着莫道晚膝后窝猛踢了一脚,直接踹得他闷哼一声不受控地跪下了。
面对刘成惊疑不定的眼神,方卫拖着莫道晚后退了点,让出了通往门口的路。
“你走吧,出去避避风头。县令立下十日之限,十日内破不了这桩案子,县令会直接砍了负责此桩案件衙役的头来平息怒火。”
“你过段日子回来,什么风头都过了。”
刘成试探着走到门边,方卫自始至终没有任何阻拦他的动作。
刘成迫不及待地拉开门,外头白雪茫茫,四周没见其他人影。
“哈哈哈哈哈!!!”
他回头捧腹大笑,指着莫道晚:“想不到……哈哈哈哈!想不到!”
“你小子昨日很神气吧?!审讯老子上瘾了?!今日还敢来?”
他时而捧腹,时而拍手,双眼眼角都笑出了泪来。
“少做狂态,今日去各村查探的衙役不止我们二人,你路上被别人看出马脚捉住了,我可不会再帮你。”方卫口中不客气,手却仍然牢牢制住莫道晚,哪怕莫道晚不停扭曲挣扎。
刘成此生都没这么得意过,衙门中人保护盗匪?戏文里都没有这样写过。
他对方卫的劝告毫不上心,“我与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您不保我,您保谁?”
“你!”方卫愤怒无果,憋屈地提醒:“刘成!难道你家只有你一个人参与了这个案子?你逃跑不需要喊上他们?”
“我年纪大了,可替你拖不了这小子太长时间。”
刘成一想也是,他父兄分散住在村里各处,一一通知到位确实需要时间,便也不再多嘚瑟了。
他毫不留恋地转身,奔跑着迈过了门槛。
但——
伴随着一阵破空声,一柄匕首扎入了他后肩。
疼痛还未感知到,原本静悄悄的屋外先一步响起了‘咯吱咯吱’的踩雪声。
四面八方都有人围了过来。
这、这一个个都是村里的面孔。
他认识,不,应该说全都见过。
这些人拿着镰刀、柴刀、锄头等物慢慢靠近,逼迫他重新回到了屋内。
转头,方才起内讧的两个混蛋衙役戏弄地看着他。
刚刚感知到的疼痛突然间消失了。
他恼怒、他不忿、他不服!
莫道晚任由他冲过来,在他快到近前了才很平静地闪身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