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寅学迅速抽身,大步流星按照早便计划好的路线逃去,莫道晚左手小臂、肩膀、腰腹处都有伤口,几处伤口中,又以腰腹处的伤最深。
他捂住那条汩汩冒血的口子,毫不犹豫地拔腿去追刘寅学。
几经周折,此时天色已暗,刚拿上棍子的农汉们踌躇着,就那么停在了原地。
愣了会儿,有个人一拍脑袋想起,“不是还有个官差在吗?快去跟他说!”
“是啊!走走走!一起去!”
那边方卫找到刘原的住所,直接扑了个空。
他没有过于意外,片刻停顿都没有,转身就去刘寅学所住的地方。
路上遇上了正要去找他的农汉们,方卫长叹一口气,望着瞧不见人影的山林,再度转身回了刘成那儿。
之后里长便派了儿子去县城报信,请那边增派人手来协捕刘寅学、刘原父子。
……
县衙增援的人手出城时,五牌村荒山上,对此案进展一无所知的舒婉秀正在被窝中昏昏欲睡。
今天虽然白日里一整日都没发生不好的事儿,且过得极其愉快,但是到了晚上她神经又莫名如昨晚一般紧绷起来了。
每次差一点点入睡,她都会想到自己和舒守义离群索居住在山上,屋外是深深的雪,连绵不绝的山,藏着未知的野畜……或凶手。
入睡失败的第一时间,她总是先看向门,检查门闩,再看向窗。
不知是否为错觉,再次疲倦地睁开眼后,她听到了一些声音。
像是脚踩在雪中,陷进去的那种‘咯吱’声。
声音并不规律,时有时无,她还未得出结论——
“笃笃笃……”突兀的敲门声已经响起。
“有,有人吗?”
随敲门声而突然响起的陌生男声,让舒婉秀心蹦到了嗓子眼。
她死死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没人回话并不影响门外的人,他自顾自地说道:“我是县城的衙役,来抓劫粮案的凶手……咳、咳!”
“方才、方才我追击凶犯受了伤,有没有人能发发好心帮一帮我?”
外边的人说话声似乎很虚弱,时不时地咳嗽,更显得他伤情十分严重。
舒婉秀将所有话一字不落地听入了耳中,警惕心却没放松半点。
她嘴上仍不吭声,慢慢从被窝中坐起来后,动作轻轻地将放置在床边用来防身的锄头搂到了怀中。
自此刻起,屋内、屋外仿佛展开了一场无声的对峙。
经过时间推移,舒婉秀渐渐发现自己不出声的选择是对的,但……这也代表屋外之人的身份十分危险。
刘寅学的耐心在沉默中耗尽,他抓了把雪搓干净柴刀上已经凝固的血,冷漠地对刘原发号施令:“踹门。”
刘原不说二话,抬腿便狠狠朝门踹去。
“砰!”
“砰!”
“砰!”
不算太厚的木板门,费力地抵挡着一次次撞击。
这震耳欲聋的动静,把睡梦中的舒守义都惊醒了过来。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房子都好似在震动,伸手往旁边一摸,姑姑并不在。
心中的惊怕让他控制不住地高喊出声:“姑姑?!”
舒婉秀早在第一道踹门声响起时就提着锄头来到了门边上,想办法阻止门外的人破门。
听到舒守义说话,她立刻回头:“别出声!”
一直很规律的踹门声突然停了下来,舒婉秀却更加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