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双火眼金睛当不了好猎人,荀羿稍转了会儿,很快寻踪觅迹,找到了一处未焚烧殆尽的灰堆。
这里离他的房子有一二十丈远,靠近溪边,周围开阔。
最重要的是,那灰堆不远处有一个鞋印。
很小巧,印记也不深,大抵……是个瘦削的女子?
荀羿心底浮现出一个人名,之后与她最后一次见面时的记忆也紧跟着跃出。
昨天说了今日去找陈三禾,荀羿便不会食言。
简单食用了朝食,他把从府城一路来回来的两麻袋东西整理了一遍,找出给陈三禾的那份。
“黑了,精壮了!”
“不过人还是一样精神。”
昨夜黑漆漆的,陈三禾打量不出来什么,今日见到荀羿第一眼便将他上下看了一遍,紧跟着如此评价道。
荀羿从不关注自己的外貌身材,陈三禾说出的评价,他听了不置可否。
这是陈三禾熟悉的样子,她笑眯了眼,双手推开堂屋门,“快进来坐!”
荀羿点点头,略低一些头,跨进门去。
庞家的房子是青砖大瓦房,虽然门框是寻常高度,但内里每间屋子的空间都不小。
尤其堂屋,坐下十几个人都不会显得拥挤。
荀羿落座后,先问了陈三禾和庞知山的身体状况,这段时间是否康健。
得到了好的答复,又问起了村里的情况。
“村子里没什么大事发生,大家都好。”
听陈三禾说完,荀羿停顿片刻,问起了劫粮案的结果。
“噢!这个事啊……”
毕竟是一件全村都亲身经历过的大事,陈三禾把后续说得很详细。
听说舒婉秀在判决出来后就归了家,荀羿轻点了两下下颌。
回过神后,掩饰般地把自己给陈三禾带的礼物堆到桌上。
陈三禾一下便不高兴了。
“昨夜就说了,你人过来跟婶娘说说话就行,这些你怎么带来的就怎么拿回去,”她压根没多看荀羿带过来的是什么,“能换钱的你就拿去换钱,存下来早点讨个媳妇。”
荀家两兄妹都是陈三禾看着长大的,去年荀艾成亲了,陈三禾便开始焦心荀羿的婚事。
全村其他人都管不着这个事,只有陈三禾可以像操心自己晚辈一样般催促荀羿。
成亲的事,这趟去府城自己师父也有问起,但荀羿其实心里一点想头都没有。
可是这般直说能把这些长辈气得骂人,在府城他已经体验过一次了,又不是个傻蛋,所以他这回自然不会再这么说,多给自己招一顿臭骂。
他避而不谈,动手打开桌上的东西,木讷又执着地一件件摆到陈三禾面前。
“梳。”
“额带。”
“药,治头疼。”
陈三禾听着荀羿报出前两样都还目不斜视,第三样说出来时,眼皮突然睁大,侧目往桌上看去。
油纸包着的两摞药整齐摆在桌上,她抬头对上的是荀羿赤诚的眼睛。
陈三禾生育了两儿两女,生最后一个女儿时月子没坐好,落下了月子病——头疼。
不发作时神采奕奕,整个人好的不得了,一旦发作便是两三天不大能下床。
她双目中迸现出泪光。
荀羿体贴地垂下眸,慢而轻地细说起这三样东西的来历和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