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羿察觉到了他这点小动作,会心一笑。
守义这孩子有两大爱好,一个是喜欢新鲜的玩意儿,这是很普遍的喜好,小男孩儿都有旺盛的好奇心,另一个是喜欢吃东西。
第二点,荀羿感同身受,他知道那不是简单的馋。
他那年家乡遭遇洪灾,从中原一路飘泊到南边,也是挨足了饿,此后很多年都克制不住食欲。
舒婉秀今日没有干重活,想来没有打算做午食,回家去,舒守义估计要挨饿了。
他眉眼一抬,出声留客:“我煮些饭,你们留下一起吃点午食。”
舒守义有点欢欣,舒婉秀却连连摆手,“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荀羿压低声音反问。
“怕闲话?”
“谁会知道呢?”
“知道了又怎么样呢?”
每问一句,他就更向前一步,问出最后一句时,离舒婉秀只有一臂之隔。
此时太阳所处位置恰好在荀羿身后,他的身体遮住阳光,舒婉秀便在他整个影子的笼罩下。
步步紧逼,加身高身材带来的压迫感,让舒婉秀瞬间心脏狂跳。
在她两颊变得绯红前,荀羿退后了一步,背过身去。
“前几日我也去你家吃饭了,至今没有闲话传出,今日不过是换一换,我留你吃顿饭而已。”
“难不成同样一件事,去你家做就可以,在我家做就不行?”
“咱们村可没有这般混账乱言的人。”
他这般强势,又一下长篇大论讲出一堆道理,还真是怪不得了的,舒婉秀听得汗颜,扯扯他的衣裳下摆,“荀大哥您快别说了。”
“我同意便是。”
只是一块儿吃顿饭而已,确实不应该当做什么恐怖的事。
最最主要的是,他们真的很快要成为一家人了。
荀羿把舒婉秀二人引入堂屋坐下歇着,自个儿淘了米煮上饭。
客人是留下来了,但这一顿要做什么菜,其实有些棘手。
通常他煮出来的菜,味道会十分寡淡,炒出来的菜,掌握不好咸淡。
唯有刚猎来的新鲜野味,拔毛放血,开膛破肚后放在炭火边上小火慢慢烤制着,做出来味道还算不错。
可他最近几日又不曾上山打猎,家中仅有熏制起来的野味,没有新鲜猎取来的。
这可怎么……有了!
他握着拳头往手心一砸,抬脚就去屋后的鸡圈。
荀艾没出嫁前,在家里也是精心养了十来只鸡的,每年把鸡下的蛋拿出去卖,也能得一笔小小的收入。
她出嫁后,荀羿喂养得不精心,上好的老母鸡一点点消瘦了下来,也不怎么下蛋了。
有时去吴家看荀艾,荀羿会宰一只鸡或者带一两只活鸡过去。
极偶尔的时候,看到它们不停掉肉,越养越瘦,会宰一只来打牙祭。
去岁他去府城帮师父做事,把家里剩下的三只鸡放到了陈三禾那儿。
隔了数月回来,把两只留给陈三禾作为喂养的答谢,仅抱了一只回来,东喂一顿西喂一顿留到了现在。
他低头从门框底下走出,走到鸡圈门口,单手按捉住那只不太肥壮的母鸡。
上头掂了掂,他低声道了句歉:“对不住,又把你养瘦了。”
坐在堂屋的舒婉秀恍惚听到了两声禽类拍打翅膀的声音,很快动静又平息了。
大半个时辰过后,在她和舒守义已经等得面面相觑时,荀羿终于用托盘端着饭菜走了过来。
“姑姑,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