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取笑声连连不断。
舒婉秀唇干舌燥,脸颊绯红,刚搭在扶手上的青葱玉手,收回也不是,不收回也不是。
荀羿同样红了脸,抱拳求饶。
“不能便宜饶他,喜果子!我们要吃喜果子!”
“对啊!必须再发一轮喜果!”
于是乎,还未出门,喜果先消耗了若干。
但经过这一番笑闹,本就喜气洋洋的气氛更是推上了一波高潮。
伴着热闹非凡的喜悦、周围人的笑颜,荀羿牵着牛,去往山下。
舒家和荀家距离很近,成亲嘛,只图热闹不图省事。
牛车要绕着全村走上一圈,最后再抵达荀家。
路线是早些天就规划好了的,刚至山下便有孩童在路中间拦着讨要喜果子。
喜娘提着个篮内垫了油纸的竹篮,此时刚出舒家门,整个篮子堆得冒尖。
里头混杂着花生、瓜子、果脯、用糯米纸包着的小块饴糖、铜钱。
逢人拦路,她便上前分发喜果。
事先得了吩咐,王珑翠分发起来大方得很,一把一把抓分给孩童们。
若谁有幸在这随机分发的喜果中得到一枚铜钱,那实在是一件能开心得一蹦三尺高的大乐事。
舒婉秀眼前仍是一片红彤彤的景象,但不妨碍她听着孩童们的欢笑声露出笑颜。
路上数不清停了多少次,在舒婉秀都适应了这种时不时的停顿时,耳畔突然响起了王珑翠低低的话语声。
“到了。”
几乎是立刻,车彻底停住。
王珑翠搀扶她下了牛车,并往她手中塞了一段红绸布,舒婉秀过了会儿才知道,布的另一头握在荀羿手中。
手心不受控的冒汗,洇湿了绸布,好在喜房并不远。
按规制,还未拜堂,新郎不可在喜房中停留太久。
“此刻离午时尚差两刻钟,离拜堂还有许久,午间吃食送来,你多吃些,别饿着,守义我会带在身边的。”荀羿小声交代着。
看到盖头下舒婉秀的头轻轻点了两下,他便知晓舒婉秀听到了。
“我出去了,若有事,你跟翠翠嫂子说。”
喜娘会在拜堂前一直陪伴在新娘身边。
门吱呀一声从外头关上,舒婉秀知道荀羿出去了。
王珑翠是过来人,知道离拜堂还有数个时辰,对新人来说难熬,便与舒婉秀说话解闷。
她先轻声告诉舒婉秀屋中没有旁人了,再与她一一说起屋中的陈设。
“木床和柜子都是新打的,窗户糊了纸,靠窗处摆了一个妆台。”
“外头架了好几张桌子,午时有一场小席,晚上拜堂过后再吃大席。”
“我当过许多次喜娘,这几年除了荀艾成亲那次,再没有比今日更热闹、更大方的亲事了。”
舒婉秀偶尔回应几声,也算聊得有来有回。
晌午,陈三禾送了吃食进来,有饭有菜,王珑翠陪舒婉秀一块儿吃,舒婉秀看不到,她就帮她夹菜。
到了下晌,更多同村的婶子,进喜房陪她聊天,荀艾也陪了她两个时辰。
时间不知不觉溜走了。
太阳接近下山,天边只剩一抹余晖时,荀羿又进了喜房,这次,是请新娘出来拜堂。
两人各持红绸一端,缓行至荀家堂屋。
荀家在此地无宗族,今日的主婚人是庞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