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太医捏着自己白胡子的手微微颤抖。
“全、全都……”
越千仞甚至还补充:“里头文字艰涩难懂,还得拜托冯太医进行翻译了。”
这下老头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不过刚开始被这惊人的数量打击过后,冯太医又转为狂喜,“月隐氏居然保留了这么多的书籍,想必里面也很不少能派得上用场的,陛下身体也会更有保障!”
提及此处,越千仞的目光也不由地便柔软几分,应声道:“嗯,本王也这样想。冯太医今日若是无事,就随本王一同把这些书籍整理一番吧。”
冯太医立即回答:“自然可以!”
他唤了个人进来,越千仞认出来,是之前从天枢卫拨给冯太医帮忙的番子,在天枢卫的内部也是学的医术,想来这段时间跟着冯太医干活,也颇受信任。
冯太医果然专业许多,先是粗略地对着里面的书册稍微翻阅,便大概分出几类,让这个学徒在旁边帮忙,将里面的书册都按他的要求进行分类。
越千仞看不懂,也帮不上忙,最后是吩咐手下拿了些崭新的纸张装订成册,将其中一些挑选出来的简牍上记载的药方誊抄一遍,也好做归纳。
归类得差不多,学徒也一同誊抄起来。
而冯太医最拿起了那本总纲一样的《男孕录》,一边翻着,一边提笔同样在记录。
越千仞翻过几下那本书,凭借他的记忆力,把里头看的文字记得清楚,但是当真一句话都看不明白。
誊抄药方的间隙,他也忍不住抬头,问:“这书里又是星宿又是卦象,不会是装订出错了吧?”
他确实好奇冯太医都能从这堆谜语一样的话中分析出什么来。
冯太医却真的看得入神,“非也非也,这是用了前朝医书最常用的隐喻,将人体各部位与星宿卦象结合起来的,这本书更是将这理论用得绝妙!”
他甚至激动得一拍大腿。
越千仞实在好奇,一时间也不顾得上礼仪,忍不住探头看了过去。
然而他依然什么都看不懂。
他实在好奇难耐,加之这些资料又重要得很,最后还是清咳一声,说:“冯太医若是翻译出什么,可否与本王讲解?”
冯太医这才从这书中回神,连忙回答:“这个自然。”他拿起毛笔,说,“我这就把里面隐喻的部分翻译出来。”
越千仞和学徒两人一起誊抄,不多时就把一大摞的简牍都誊抄完毕,变成几本轻巧的书册,这箱子的分量看起来也才没那么可怕。
学徒没有其他事情能帮忙,被冯太医挥了挥手,便安静地先行退下。
越千仞也没事做,除却药方,其他书籍也都如此晦涩,他甚至连专业人士如何做的分类都看不明白,翻阅着只觉得头昏眼花,一个字都读不进去。
甚至心里不由地想,褚照偶尔被他叫去看奏折,也是这番感受吗?
好在冯太医也知凛王必然是焦虑心切,这时候也恰好放下毛笔,开口道:“老臣把纲要翻译完了。”
越千仞看着那本《男孕录》翻过的进度,瞬间有些两眼一黑:“……现在才刚翻译完纲要?”
冯太医连忙说:“纲要写得较为玄乎,后面的好读些了。”他又说,“纲要将月隐氏男子怀孕相关的事情,做了整体的阐述。”
越千仞听着这话,神色不免也有些严肃了起来。
“都写了什么,说来听听。”
一直以来,他都因为没有查到男子怀孕的相关记载,免不了对褚照的身体焦虑,随着孕期时间一点点过去,这隐隐的不安也如同定时炸弹一样,潜藏在他心中。
冯太医当即说了起来:“月隐氏一族,虽天赋异禀,但也不是所有男子都能受孕,也只有极少数的男子能受孕,因此会被认为是天馈。而且,即便能受孕,也通常需要一定次数的……咳,同房。因而,族内越易孕的男子,就会被认为得到越大的天馈。”
越千仞听着冯太医说着,冯太医中间颇有不自在的卡顿,而他倒是神色如常,只评价:“怎么连这都有记载,难不成族内做了什么数据分析吗?”
冯太医没听太懂,他仍是神色别扭,停顿了下还是说:“圣上是和殿下第一次同房后就有孕,按书中所提,是天命所受,不论是孕期还是分娩,都会更为顺利,此乃庆事。”
越千仞听着这话像胡诌,但虽脑海里有这番念头,可心里随之一喜却是真实的情绪。
他语气也轻松些许,点头道:“只希望照儿能平安顺遂。”
冯太医也同样面带笑容,说:“从纲要来看,这本书按着孕期记载了不同阶段的情况,也包括如何接生与之后坐月子,加上还有配合的专用养胎药方,定能如此。”
越千仞回想了下,褚照怀孕以来,最难受便是妊娠反应孕吐那段时间,之后胃口好转,精气神也不错。
虽然觉得什么“天命所受”的理由毫无依据,却还是稍微心安了些。
他便问:“书上如何提及最近这段时间,需要注意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