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念头一闪而过,越千仞却愣了下顿住。
他也喝了一口花茶,掩饰莫名升起的心思,转头问:“这几日身体可好?”
褚照点头应声:“可好了!冯太医都没怎么指责我了!”
当然,也是因为现在走动一下就容易腰酸,他在宫中活动,也是乘坐御驾,换个地方窝着,一点有风险的事情都不做。
越千仞点头,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那这几日……会有情动的时候吗?”
褚照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白,刷地脸一下子就热了,匆忙低头吃糕点,小声地回答:“没有!”
他有些羞怯,越千仞也瞧不出这话几分真假,便强调说:“若有不适,不可隐瞒。”
“没有啦!”褚照扬声,却因声调拉长,说话像撒娇一样,他气恼地看了越千仞一眼,才放低了声音,嘟哝一样说,“叔父那样忙,我能有什么心思?”
越千仞顿住。
他没料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一时间猝不及防,无从回应。
但听着这关切的话语,就犹如暖流浸润到心尖,手心都好像难捱地发痒。
“嗯。”他也不由地低声说,“等述职诸事过后……”
褚照也眼神飘忽,听懂了暗示,磕磕绊绊地说:“之后、之后叔父有空再说……”
越千仞抿唇,从喉间低沉了应了声。
年底述职结束后,他本想着该离京一段时间,远离褚照,好好理一番自己的思绪。
但是话到嘴边,怎么又和自己原本所想的不一样?
而且看着褚照的神色,他又不自觉地心虚,更不好再做改口了。
左右都是空闲下来之后的事情,他深呼吸,把这些思绪都压制到心底,不做多想。
褚照又恰好问:“那……叔父现在又要去忙了吗?”
这询问又轻又软,明明含着期待,却又小心翼翼地藏起来。
越千仞看了眼天色,说:“再过两刻钟吧。”
褚照眼睛亮了起来,简直像是窃取到相处的时光一样。
但他又不知道该想什么,只是小幅度地轻拽身下的坐垫,朝着越千仞悄悄挨近了一些,像是这样便心满意足。
越千仞把这小动作尽收眼底,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不住翻涌,堆积在心头蠢蠢欲动。
手心更痒了,他忍不住攥紧,掐着手心遏制那怪异的痒。
褚照的视线在桌上乱飘,突然有了主意,把《三字经》拿到手里翻开,又塞到越千仞的怀里。
越千仞松开握紧的手,怔愣接过。
“……嗯?”
褚照托着下巴,抬眼看他,理所当然地说:“孩子也是叔父的,该轮到叔父来做胎教了。”
越千仞回过神,失笑,点头同意:“照儿说得极是。刚才照儿念到哪了?”
褚照回答:“忘了,就从这页开始吧。”
越千仞哭笑不得,收敛了心神,清了清嗓子便依着他,念了起来。
“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
他声调沉稳有力,又带着磁性,念着启蒙的书籍不急不缓,也有几分韵味。
不多时,越千仞翻过一页,便瞧见褚照在他如此节奏的朗读声中,托着下巴一点一点地……已经把眼睛合上了。
他停了下来,侧身拿起自己进屋后随手解下的披风,轻轻盖到了褚照的肩头。
*
次日早朝,有过直接弹劾凛王功绩的御史大夫戴文远再一次站出来的时候,因其表情过于严肃,满朝文武都情不自禁地……偷偷把目光投向位于天子侧坐的越千仞。
戴文远还真是二度弹劾凛王,比起上回“私引御水”一事有褚照出面直接说是他亲口同意的,这会他会弹劾的内容可谓更加胸有成竹。
“……以上这些武将,皆是因有凛王庇护,才行事放肆。是凛王驭下无方,又或是凛王对此纵容,不以为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