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壑见她扶额蹙眉神色倦怠,纵使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也只得歇下纠缠的心思,预备回他冷冰冰的侧房。
“你身上的伤好了吗?”严问晴忽然开口,“近来睡得可好?”
“不好。”李青壑猛地转过头,“伤好了,睡得却不好,侧房久不住人,睡着总觉得缺了人气。”
在牢里睡得不好也就罢了。
后边的话搞得好像住在侧房的他不是人。
严问晴轻笑一声,顺势坐下靠着桌沿托腮望向他:“那你就搬回来嘛。”
李青壑心里还未及被喜悦塞满,先叫这懒懒的一眼扫空了所有的思绪,因严问晴仰头看他,下颌微抬,刚刚饮过酒的唇尚残留着水润的痕迹,言语时一张一合,隐约可见贝齿丁香。
这个姿势,只要俯身……
好像很适合亲……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淌下来,李青壑下意识伸手抹了把,低头瞧见指腹上擦着抹殷红的血。
哪来的血?
还没等李青壑找回思绪,对面的严问晴已经悚然起身,招呼竹茵上前。
哦!原来是我流鼻血了。
反应过来的李青壑立马捂住鼻子,目光躲闪,瓮声瓮气道:“今日酒喝多了,有些燥。”
一通手忙脚乱的收拾。
李青壑敷着冷巾一口气喝完降火的桑叶水,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低头不吭声。
这也太丢脸了吧!
怎么会无缘无故流鼻血呢?
都怪今天席上那道清蒸王八,要不就是那碗羊肉汤惹的祸!
李青壑杂七杂八乱想着,逼自己忽略最关键的一个问题——他在流鼻血前,想的是什么。
我拿晴娘当姐姐的。
他对自己强调。
“鼻衄可大可小,明日还是请大夫看一看为好。”严问晴话这样说,其实对这件事并不在意,少年人生龙活虎,莫名流一两次鼻血不是多稀奇的事。
她道:“天已经很晚了,收拾收拾安歇吧。”
李青壑感觉鼻子又有点发痒,立马隔着冷巾未雨绸缪地摁上去。
严问晴走到他身边,微微俯身道:“我还是怕扰了你的好梦,不如你栖在外间?外间那方竹榻宽敞舒适,垫上厚厚的褥子,不比里间的床差。”
李青壑在她靠近的时候便捂着鼻子缓缓后仰。
明明已经屏住呼吸,却总觉得那股熟悉的淡香裹了上来,贴着他的肌肤往里渗。
李青壑隐约感觉冷巾濡湿。
他更不敢松开手。
结果李小爷在出狱的头天晚上,这样的大好日子里,险些把自己活活闷死,肺都快憋炸了才逼得他撒开手,甫一松开便侧着脑袋张嘴狠狠吸气。
这动静惊到正往里间走的严问晴。
她好奇地看过来。
李青壑立马捂住口鼻若无其事地坐好。
严问晴转过头继续朝里走,心想:他可能真的有病。
不是鼻衄这种病症。
而是脑子或许异于常人。
毕竟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闲着没事把自己憋死玩的。
如此想想,顿觉杜夫人辛苦。
能把这玩意养大成人,定是费了不少苦功夫,可怜天下父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