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恶之种?
白落烟听不懂,但此话一出,几位家主俱是面色不虞。
大巫觋瞧见了白落烟的迷茫,解惑道,“遵照古书所载,十恶之种居于凡人心窍,以怨念为食。若人身殒,则夺人神识化为异类,凡人称之为‘魔’。它只能封印,无法斩杀。”
无法斩杀?白落烟更是疑惑了,她方才还除掉了一只呢。
陈老眉头紧锁,借着大巫觋的话说道,“上一次封魔之战还是几千年前,那时候白玉京几乎被夷为平地,千钧一发之际,神女降于司曦大人之身,这才力挽狂澜,将魔物尽数封印。话虽如此,仍是尸山血海啊……”
陆家主随之长叹一口气,沉沉开口,“何止是尸山血海?有传言说,那场封魔之战之后,神女便闭目不再过问人间事。自玄曦大祭司兵解后,我陆家想尽了办法,也再没有诞下能承载神女娘娘法脉的童女来。”
“看来,此番劫难只能靠神剑大人了。”那个总是笑意盈盈的小家主叹气,“只是魔物蔓延极快,单凭神剑大人一人,可甚是艰难啊……”
陆家主咂咂嘴,道,“也未必。”
“就前些年,我们族里出了个天赋异禀的丫头,本想着试上一番。结果呢,人家父母没有异议,硬是被陈韫那个贱……见缝插针给搅和了。”
“陈老,如今存亡之际,您管不管这事?”
白落烟心提起来了,陈韫?那能降神的丫头是陆蒲霜?
陈老太太深深看了陆家主一眼,言语间对陈韫多有回护,着实让白落烟松了口气。
陈老淡淡道,“我家六姑娘早已叛出,她带着霜儿投奔古神殿多年,这事是古神殿的事,我陈家就是想管也管不着啊。”
陆家主语重心长劝道,“陈老当以大局为重啊,十恶之种这件事藏不住,魔物绝非仅此一只。若此时能有个神女降世的盼头……修士们也不至于惶惶不可终日啊。”
陈老太太自然也精明得很,她不屑瞟陆家主一眼,像是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嗤笑道,“好响的算盘,修士的确不至于惶惶不可终日,怕是都一窝蜂涌进你陆家的神女殿了吧。”
说罢,她把眼睛合上了,召唤随从们来为她捏肩,“陆家主,旁人家的门户还是少操心罢。”
陆家主见说不动她,又转过头去劝说大巫觋,“大巫觋,这事你怎么说?让那小丫头再试试?那丫头虽说年纪不小了,但到底是未成亲,未必不能降神。”
虽不知道降神是什么仪式,但是童女这个听上去可不是什么好话啊。要知道,这两个字通常伴着祭河神山神之类的血腥仪轨。
若是陆蒲霜当真有难,她决不能坐视不理。
谁料大巫觋拒绝得异常干脆,他周身气息暗下来,“不准。”
陆家主仍不死心,“大巫觋,何必墨守成规?不过试试而已。”
“降神仪式存世之时毁伤灯芯之数当以万计,玄曦大祭司悲悯,临终立下律令,古神殿永不再燃犀灯。至今日,白玉京已封灯千年。”
不知为何,先前摇摆不定的大巫觋谈及此事时竟不容旁人置喙,“若陆家主大义,愿意亲自做灯芯,我自会为白玉京再燃犀灯‘试上一试’。”
“啧……”陆家主小声咕哝,“死脑筋,又不是让你真……”
“……”
家主们畅所欲言,但都是些无趣的吵闹博弈,对十恶之种没有任何解法。
白落烟渐渐走了神,百无聊赖地捻着衣袖破口处的线头。
郁安淮忽然凑上来,神神秘秘卖关子,“小枝可知玄曦大祭司是何许人也?”
“知道,她是千古第一祭司,”司曦大人在白玉京无人不晓,白落烟当然也不例外。
她想了想,补充道,“据说等你死了之后有望排第二。好好干吧司淮大人,可别遗臭万年了。”
郁安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