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小安以画为媒,情投意合,梦里幽欢,定下终身。是我之事,与你何干!?”
原来如此,是见了一副画便发了疯。
还是第一次见人把见色起意和意淫YY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的。
施青厌的手臂被按住,向后拉了拉。他心领神会,默不作声地退出人潮。
现在的氛围很不对。
卿长虞反反复复看了好几眼,确认白家主怀中的不是什么顶级功法、稀世珍宝,不然怎么解释这些人一个二个的狂热目光?
百位宾客,男男女女,都紧紧盯着新郎官怀中之物。
一个个如同蛰伏的兽类,在吐息之间交换着信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
没办法啊。
那可是……卿长虞的灵位。
“白家主,迷途知返,尚且不晚啊!”有人假惺惺劝道。
白家主自然知道这些人打的是什么鬼主意,冷笑一声道:
“我已敬告天地,待礼成,便是上苍承认的姻缘。”
“卿长虞早死了!你说的不作数!把牌位给我!”
白家主在掌心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从灵位的头一路抹到尾,鲜血淋漓,与婚服融为一体。
“白某得一秘法,若以在座诸位道友作祭,可以沟通亡灵,结冥婚契。”
他眼中一片疯癫的决绝,红色血丝彻底包裹住所有眼白,横挥一刀,拦腰斩断身后侍从,
“在场诸位既是见证,也是媒人。我要与小安结契,谁也不能阻止!”
话音落毕,地上果然浮现出一圈又一圈的阵法亮光,符文漂浮在四周,死去的侍从血液全都被符文吞噬。
白府外围却笼罩上一层圆膜,将一切血腥气魔气盖住,使得外界无从窥探。
短时间内,此处就是一处无人管辖的屠戮之地。
施青厌的瞳孔一缩,原本由于创伤而空白的记忆,在此刻补上最后一块拼图。
在施家被灭门时,施青厌被掏空金丹、断尽经脉,半张脸连带眼都浸在血泊中,最后一刻看见的,正是杀人者灵隐尊者在开启这一阵法。
他很确信,没有半分不同。
所以……
身后人的手覆上他的肩,传音道:
“他被骗了。”
“没有那种阵法。”
“现在我们脚下的,是汲取修士血肉、强化阵主修为的邪修阵。”
施青厌微微回过头,额前被随风回环的瓷片刮破了一道口,正在眉心,如朱砂一点,整个人却郁沉凌厉,不见半点菩萨似的善念。
“哥哥,他入魔了。能杀吗?”
盖在他肩上的手触感清晰,压制着施青厌,像勒住了无形的缰绳。
“看看你的身后。”
施青厌回过头,凡人们正伏在地上,面色惨白、瑟瑟发抖地躲在他们身后。
卿长虞的声音淡淡,却不容违抗:
“先保人。”
这场宴席里不仅有名门大宗的修士,还有相当多的普通人,以白府家丁侍从最多。
在家主发疯腰斩一名无辜侍从后,这些人吓得乱窜,溃逃之下发觉出口被堵住了,只能躲在看起来最稳重的两位修士身后。
看见为首男人回过头,纷纷哀求道:
“仙人救命,仙人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