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离开后,唐澄没回霍家。
他回了自己的家,从小长大的家。
这段时间其实他从没回去,跟他爸妈说,学校离得远,要住校,其实他在离霍家只有几个路口的地方租了一套别墅,他一个人住那么大房子确实没意思,但附近只有别墅。
周一周三周五周日,他就在那里住。
看不到她,但离她很近,想到她就在附近,跑步只用几分钟的距离,他就觉得心很安静,夜里不会失眠,频繁噩梦。
可是,见过霍煾后,他回到真正的家。
他妈看到他很惊喜,看着竟然有些傻,一会摸他头来回看他,一会招呼佣人洗水果、现在就去准备晚餐,然后又说暂时先别,她现在就出门一趟去采购一些食材。
唐澄拉住了妈妈,从进门开始说出第一句话,他抱住妈妈,以小时候那样依赖的姿态。
他说,妈,我想你。
陪爸妈吃了顿晚饭,他爸今天在隔壁市,下午赶了回来。
回到家,没说什么话,看着他,看够了就问一些话,在学校怎么样,课程学得费劲吗,食堂吃不惯还是回家来吧。
唐澄没说太多,但是一一回应。
然后他爸背过身,给他妈使了个眼色。
妈妈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面容忧虑地细细打量他。
他好像从来没听过妈妈这么轻声和他说话。
妈妈说,“澄澄,你的脸色好差,哪里不舒服,告诉妈妈?”
“不用装作是大人,你才19岁,妈妈的怀抱还在这里,一直为你打开,只要你难过,就可以大声哭出来。”
他的状态是不太好,但是没有犯病,没有任何想抽烟喝酒发泄的冲动。
心中没有焦虑和狂躁,没有怨怼,甚至没什么痛苦。
只是有一点点疼,不知道在哪里的,细细密密的针扎一样的疼。
疼得他弯下腰,呼吸艰难。
入睡前,还是想她。
其实回到家就开始想她,唐澄想,他是不是太没出息。
现在这阵想念愈演愈烈,渐渐盖过绵密针扎的痛,他看到他的窗外也有月亮,和那天夜里和谢橘年一起看到的,一样的月亮。
皎洁,明亮,像一柄寂静的银钩。
她此时也在看吗?
还会,和那夜一样,心里痛苦孤独吗?
他记得她的那句话:
月光下,把哥哥照得好漂亮。
他记得她当时的眼睛,神情,语气和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