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堵住她的唇,以吻封缄,他并没有打算听她的回答,只黏黏糊糊诉说自己。
“我想你了,好想,一个夜晚原来有那么多时辰,无数次看手机看窗外,天还是没亮,过了好久,亮了,但没亮透,我就起来穿衣服,坐在窗前抽几根烟继续再等,一边等一边想,你现在做梦了吗?如果是,就让我先进入你的梦里,就可以看到你。”
“想发消息,让你醒来第一眼就看到我的信息,可又怕你没开静音,再吵醒你,你的睡眠可比我的心意珍贵。”
和她微微拉开些距离,目光胶着目光。
在他的脸庞细细地打量了一圈,谢橘年伸出手,指尖轻触他侧颊,她没说话,只是和他一样,以眼神轻抚对方。
他的眼睛慢慢发亮,变成一片灼灼燃烧的光辉,但那光又十足轻盈,熠熠闪烁着,如同只是因为快乐和希冀而燃烧,他直勾勾凝视她,说:“跟我走。”
谢橘年还有点懵,没完全从一夜安眠中恢复状态,便已经被唐澄带到一处公寓。
当他让她跟他走,她以为是要出门去,可是,在他不再说话,只以强烈的目光注视她的眼神中,心灵蓦然有所感应。
他要带她离开霍家,以长久离开的决心。
她下意识的反应是不,她不想。
是习惯吗,在这里住了两年?
和这里的人有了一些轻微的情感依恋?
还是一些其他的理由?
只是想了个开头,便不再细想,因为她已然触摸到真正的原因,可是那原因让她难过,只想逃避,捂住自己的眼和耳。
她在不在又有什么关系呢,心里又感到被撕拉出一个小口子,她想,或许他都不会再回来。
刚要开口,唐澄已将她打横抱起,要带去洗漱,她在他的怀里,仰望他漂亮洁白的脸,忽然,仿若鬼使神差,咽回了已窜到喉咙口的话。
为什么不呢,她垂下眼,封闭所有的疼痛。
就和他走,离开这里,试一试,她的生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糟糕,因为已经触底,所以任何新的尝试都会是向上的反弹。
况且是和唐澄,她的心并不抗拒,面对自己的感情,任何一分她都很诚实。
他有点烦,但确切给她带来过快乐,黏人,赤忱,时常有些极端,但不会再叫她惧怕,反而让她感到是他在害怕,深深焦虑,烦躁,难以安定,偏执地想抓什么却总认为抓不到,混合着庞大的过量的爱,将自己捆缚,勒得血迹斑斑,可望向她的目光里却只有温顺的渴求,和爱。
小狗不再凶狠贪婪,拔光所有的利爪,敲断锋利的齿牙,她看到他痛得抽搐,呜呜叫唤,可他无视自己的痛,仍一刻不停向她靠近,湿漉漉的眼望她如同望向全部的世界,直到紧贴身旁仍觉不够。
小狗只想永远深深住进她怀抱,和她粘在一处,永不可能被丢下。
他的手里似乎还在抓着那把利刃,上面有血,可他的肚腹破了,那是他的血,那尖利的刀锋是朝向自己,就这样朝她靠近,怕自己的难堪让她畏惧,又深受已被缝入骨髓之爱的牵引,如此般不受自控。
他的感情总是让她熟悉,从前一厢情愿的爱、赤裸的恨让她熟悉,现在宁愿自伤、不计代价消磨自己也要亦步亦趋她的方向,那种永不可能停止、永不愿意放下的固执,更是变成一面光洁的镜,清晰映照出她自己。
她想她能懂他,因为他们一样可怜,可看他那么疼,她的心比他还疼,真的不能拿出一些爱给他吗,她没有得到过,可竟然想试着给他。
她走过这条路,知道它有多崎岖,多颠簸人心,尽管她没有后悔,仍视作通向爱人的唯一正确的路,可是,她不想看着唐澄,以相同的姿态,脚底被扎穿流血,也要走在这路上,她的心好累,忽然只想要牵住他的手,想带他回家。
心换一种方式想和他贴近,她不知道里面有多少爱,或许没有,或许全是怜悯,可难道怜悯就不是爱吗?
它分明和爱有相同的外表,相同的内里,他的难过是自己的难过,他的眼泪落在掌心,却烫到她的心,他所有异于常人的亲密和占有欲,只让她想要接纳远甚过抗拒,他不敢去要,她却想将自己全部敞开。
她愿意去学习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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