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迟迟不说话,楚元英又道:“最后一次,但事成之后,你我之间的合同作废。”
“哦,好。”代兰亭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区区一个合同罢了,在他眼里只是用来留住楚元英的借口。
楚元英来了上京,他多的是办法将人留下,如今这人正在气头上,他不宜表现得太过强势。好不容易楚元英态度才软了些,得顺着她的意走,先把毛给顺平了。
楚元英见他如此轻易便答应了,心头莫名泛起一丝酸涩。
用完的棋子确实毫无用处,当真薄情寡义!
代兰亭这会儿止了泪,眼眶依旧红红的。他转身拿起桌上的盒子,从中取出一副镯子,随即牵起楚元英的左手,想将镯子带上去。
虽说他牵过很多次楚元英的手,可如今才有机会细细打量。
楚元英的手极为小巧,手指纤细修长,如白玉兰的花苞一般,皮肤细腻隐约能看到皮下淡青色的血管,只是掌心上有几处薄茧,摸上去略显粗糙。
那镯子的镯口略窄,代兰亭试着往里推了推,卡在关节处难以进入。他只好用了点力捏着,小心翼翼将镯子套了进去。
镯子贴过来时,带着清洌水意的凉,楚元英瞧了瞧,只见那玉镯水色极佳,宛若凝住的一抹碧水,又似将整条江南的春溪收于其中。最妙的是那圈镶边的金叶,纤薄疏落,分布均匀,与玉中天然的纹理交织映衬,浑然天成。
“金镶玉?”楚元英晃了晃镯子。
“什么金镶玉?”代兰亭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这会儿也缓了回来,又露出一抹嫌弃的神色,道:“你当真好俗气,这叫金风玉露。”
楚元英抬起手,细细端详了片刻,随后转了转镯子,毫不吝啬评价道:“不如纯金的实在,日后遇事,还能卖几个钱应应急。”
代兰亭:……
这人心里眼里全是钱,他也不缺钱啊,怎么就不能像喜欢钱一样喜欢他。
他又将楚元英的手拽了回来,目光一瞥,突然发现她手腕内侧有一颗小小的黑痣。他用指尖扣了扣,嫩白的皮肤立刻泛出一抹红晕。
楚元英瞬间蹙起眉头,抽回了自己的手。
恰在此时,凌朔推门而入,直直走到代兰亭面前,目光从他脸上的红痕扫过,惊道:“你这是哭了?”
“……”代兰亭佯装冷漠,面不改色道:“主子的事少打听。”
他说话时,声音里还带着尚未消散的哽咽气音,惹得凌朔一脸嫌弃。
跟着这种主子当真丢脸,被人打了一巴掌就哭了,真没出息。
代兰亭揉了揉红肿的脸颊,道:“什么事?”
凌朔收起心思,道:“靖安王妃来了。”
代兰亭的眉头几乎瞬间就蹙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与阴沉。
楚元英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打量凌朔,正好奇地望着他,却发现他瞳色会稍淡些,隐隐透着一丝碧绿,跟琥珀似的,不由得赞叹:“你眼睛真好看。”
凌朔一怔,他抱刀的姿势突然变得有点僵硬。
“好看?他那好看了?我怎么没瞧出来?”代兰亭面色不悦,道:“他能有我好看?”
楚元英意味深长地看向他红肿的脸,转而问道:“他是一直跟着你的吗?为何我先前没见过他?”
代兰亭板着脸,道:“我出来时他没跟着我,你老问他做什么?”
楚元英道:“好奇,随口一问。”
代兰亭目光不善地看向凌朔,一张脸阴的能滴出水,道:“出去。”
凌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