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定于午夜开始。
准备工作持续到黄昏。陈默架设七层声波过滤网,防止恶意频率入侵;孩子们收集全镇的钟表,在礼堂四周摆成同心圆,象征时间的循环而非断裂;阿禾则带着几个小伙伴,在地上用彩色粉笔画出一条蜿蜒小路,起点写着“我想你”,终点是“我在这里”。
许临独自回到地下室,取出那只贝壳。这一次,他没有贴近耳朵,而是将它轻轻放在共鸣箱中央,作为信道入口。
午夜钟响。
所有人闭上眼,开始低语。
不是祈祷,不是咒语,而是最朴素的句子:
“妈妈,我今天吃了你教的红烧肉。”
“爸,我把你的工具箱修好了。”
“小美,对不起那天没陪你去看樱花。”
“老师,我考上大学了。”
……
万千声音交织上升,汇入徽章,再经由逆档案列车模型引导,射向天空。极光再度降临,不再是单一的绿色,而是如万花筒般旋转变幻,映照出人脸长河中一张张模糊却又熟悉的面容。
突然,共鸣箱剧烈震颤。
贝壳发出刺目蓝光,风穿过孔洞,传出一段断续的童声:
>“爸爸……是你吗?外面好黑……我记得你说过,打雷的时候要抱紧枕头……可我现在……找不到枕头了……”
全场骤然寂静。
许临浑身一僵。这声音……太像十二年前的许萤了。
但他立刻察觉不对??语调相似,情感却不符。许萤最后的日子充满安宁,而这声音里只有恐惧与孤独。
“不是她。”陈默迅速判断,“是模仿。有人在借用她的声纹模式进行干扰。”
“不。”许临摇头,“等等……这不是攻击,是求助。听语气,像个真正迷路的孩子。”
他走上前,对着贝壳轻声说:“你是谁?”
短暂沉默后,声音再次响起:
>“我叫小树……五岁。妈妈说,只要我一直唱歌,她就会来找我……可我已经唱了好久好久……嗓子疼……”
许临心头一紧。这不是本地口音,更像是南方沿海地区的方言残留。
“你怎么会接入这里的系统?”
>“有个穿黑衣服的叔叔给了我一颗糖……说吃了就能听见妈妈的声音……然后我就睡着了……醒来就在这个黑房子里……到处都是镜子,照不出我的脸……”
许临与陈默对视一眼。
“言蚀者的残余实验体。”陈默脸色发白,“他们还在抓孩子,用他们的声音做语核培养皿!”
愤怒如岩浆涌上许临胸膛。他握紧徽章,大声道:“小树,听着!你现在很安全!我们会带你出来!只要你继续说话,我们就不会丢下你!”
>“真的吗?你们……不会嫌我吵吗?幼儿园老师说我话太多……妈妈后来也不爱听我说话了……”
“你的话是最珍贵的!”阿禾突然插嘴,冲到麦克风前,“我以前也不敢说话,怕说错!可是哥哥告诉我,只要说出来,就有人会听见!现在我每天说十句话!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数?一??”
>“二……”微弱的声音接上。
>“三!”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