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米迦勒略带怀疑的声音,李斯顿故作镇定的找了个借口解释说道,“哦,没事,可能是痔疮破了。”
神特么痔疮破了。
“……虽然天使不谙世事,但你把堂堂天使长当傻子逗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
风铃声与锅碗瓢盆的轻敲在晨光中交织成一片温柔的喧响,像是大地苏醒时的第一声呼吸。许临站在书店门口,徽章贴着胸口,随着他每一次心跳微微发烫。昨夜的梦仍在他脑中回荡??那列驶向“遗忘尽头站”的列车、李维低声呢喃的贝壳、还有许萤翻开日记本时的笑容。她不是幻影,不是执念,而是被千万句“我想你”重新编织出的存在。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月亮爱吃饺子》,封面上还沾着一点昨夜落下的露水。这本书已经不再只是一本童话集,它成了某种活物,每一页都承载着声音的记忆,像是一座会呼吸的语言神庙。而此刻,门外的人们正举着手中的发声器,等待开启新的一天。
“说出你想念的名字吧。”他又说了一遍,声音不大,却仿佛穿透了整个小镇。
人群安静了一瞬,随即,一个稚嫩的声音率先响起:“外婆!我今天给你煮了姜茶!”
紧接着是另一个:“爸,我把你的老皮鞋擦干净了。”
一位盲文作家用指尖敲击竹梆,节奏如诗:“妈妈,我读完了你留下的最后一首诗。”
邮差摇动铜铃:“小兰,信我送到了,就在老槐树下。”
一句话接一句话,在空中织成一张看不见的网。徽章开始震动,不是警报式的闪烁,而是一种缓慢而坚定的搏动,如同母体中的心跳。逆档案列车模型在店内轻轻颤动,木牌上的字迹悄然更新:
>**“春之声号?正常运行
>当前站点:记忆裂隙站(临时)
>载客名单:
>林秀兰(驻留中)
>许萤(稳定接入)
>李维(持续输出语能)
>小树及其他16名儿童(康复监测中)
>新增请求响应:‘见子一面’已定位??坐标:北纬38。7°,东经117。2°,地下深度约42米”**
陈默从屋内快步走出,手里拿着刚打印出的热敏纸条,眉头紧锁:“那个坐标……是废弃的旧广播站。三十年前,那里曾是全镇唯一能对外发声的地方,后来因为信号干扰被封停,再没人进去过。”
“可‘见子一面’的信号源明明来自跨维度共振,怎么会落在实体地点?”阿禾踮起脚尖,仰头问道。
陈默沉默片刻,低声道:“也许……不是亡者想回来,而是生者一直没走。”
许临心头一震。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听老人讲的故事??那位在广播站值夜班到最后一刻的播音员,名叫周文昭。他在系统关闭前的最后一晚,反复播放一首童谣《星星点灯》,据说是因为女儿走失于雪夜,他坚信只要声音不停,孩子就能循声归来。第二天清晨,人们发现他趴在控制台上,手还搭在麦克风上,嘴唇微张,仿佛仍在说话。而他的女儿,始终没有找到。
“如果他是那个发出‘见子一面’的人……”许临喃喃,“那么他从未停止呼唤。”
“问题在于,”陈默压低声音,“我们能不能接通一个**活着的执念**?这不同于亡者的回响,这是活人三十年如一日的精神锚定,一旦强行对接,可能会引发认知崩塌。”
“可如果不试呢?”阿禾握紧了风铃,“万一他还在等?万一他还醒着?”
许临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忽然笑了。
“那就让他听见。”他说,“哪怕全世界都忘了他,我们也该还他一句回应。”
当天下午,行动小组成立。由陈默带队,携带便携式共鸣箱与七层滤频装置;阿禾负责录制全镇孩子的集体问候;许临则带上那只贝壳,作为主信道接口。他们穿过荒草丛生的小路,抵达那座被藤蔓缠绕的旧广播站。铁门锈蚀,门锁早已断裂,仿佛随时等着有人推开。
推开门的瞬间,灰尘簌簌落下,空气中漂浮着陈年磁带氧化后的苦味。控制台仍在,指示灯竟有几颗微弱闪烁,像是垂死者的心电图。墙上贴着泛黄的节目单,最后一天的安排停留在凌晨两点十五分:《星星点灯》循环播放。
“不可思议。”陈默检查电路,“这里的备用电源居然还在运转,靠的是地下水驱动的老式涡轮机……简直像被人刻意维持。”
许临走到麦克风前,轻轻拂去灰尘。话筒外壳刻着一行小字:“给我的小月亮,爸爸在这儿。”
他闭上眼,将贝壳贴近麦克风底座,低声说:“周文昭先生,我是许临。您的声音,我们听见了。”
静默。
三秒,五秒,十秒。
突然,所有设备同时启动。指示灯由暗转亮,磁带自动倒带,喇叭中传出沙哑却清晰的童谣旋律:
>“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