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人们发现他趴在控制台上,手还搭在麦克风上,嘴唇微张,仿佛仍在说话。
而他的女儿,始终没有找到。
“如果他是那个发出‘见子一面’的人……”
许临喃喃,“那么他从未停止呼唤。”
“问题在于,”
陈默压低声音,“我们能不能接通一个**活着的执念**?这不同于亡者的回响,这是活人三十年如一日的精神锚定,一旦强行对接,可能会引发认知崩塌。”
“可如果不试呢?”
阿禾握紧了风铃,“万一他还在等?万一他还醒着?”
许临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忽然笑了。
“那就让他听见。”
他说,“哪怕全世界都忘了他,我们也该还他一句回应。”
当天下午,行动小组成立。
由陈默带队,携带便携式共鸣箱与七层滤频装置;阿禾负责录制全镇孩子的集体问候;许临则带上那只贝壳,作为主信道接口。
他们穿过荒草丛生的小路,抵达那座被藤蔓缠绕的旧广播站。
铁门锈蚀,门锁早已断裂,仿佛随时等着有人推开。
推开门的瞬间,灰尘簌簌落下,空气中漂浮着陈年磁带氧化后的苦味。
控制台仍在,指示灯竟有几颗微弱闪烁,像是垂死者的心电图。
墙上贴着泛黄的节目单,最后一天的安排停留在凌晨两点十五分:《星星点灯》循环播放。
“不可思议。”
陈默检查电路,“这里的备用电源居然还在运转,靠的是地下水驱动的老式涡轮机……简直像被人刻意维持。”
许临走到麦克风前,轻轻拂去灰尘。
话筒外壳刻着一行小字:“给我的小月亮,爸爸在这儿。”
他闭上眼,将贝壳贴近麦克风底座,低声说:“周文昭先生,我是许临。
您的声音,我们听见了。”
静默。
三秒,五秒,十秒。
突然,所有设备同时启动。
指示灯由暗转亮,磁带自动倒带,喇叭中传出沙哑却清晰的童谣旋律:
>“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
紧接着,一个苍老至极的声音插了进来,颤抖得几乎不成调:
>“小月亮……是你回来了吗?外面……还在下雪吗?”
许临喉头一紧。
“不是小月亮回来了,”
他努力让声音平稳,“但她一直记得您。
全镇的人都记得您。
您说的话,每一句我们都听到了。”
>“不可能……不可能……”
那声音哽咽起来,“我已经说了三十年……从来没有人回答……我以为……我已经疯了……”
“您没疯。”
许临说,“您是最清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