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呢?”
她突然冷笑,“你们的语网来了,AI开始分析‘情感熵值’,专家说要‘优化表达效率’,媒体争相报道‘治愈奇迹’。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当所有人都告诉你‘该说什么’‘该怎么说’‘说到哪种程度才算真诚’的时候,真正的语言就已经死了?”
许临僵在原地。
“你们给了他们麦克风,却没给他们拒绝使用的权利。”
她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冰,“你以为我在抹除语言?不,我是在保护它。
至少在这里,他们的沉默还是干净的。”
许临看着她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是……周文昭的姐姐?”
女人身体一震。
片刻后,她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的周文昭,站在讲台上,背后写着四个大字:“我说故我在”
。
而站在他身旁的女人,正是眼前这位。
“他大学毕业后,本可以留在城市做研究员。”
她低声说,“但他坚持回到家乡,建了这所学校。
他说,真正的语言革命不在云端,而在泥土里,在那些一辈子都说不出一句完整话的人嘴里。”
“可你们把他变成了烈士,把他的话做成口号,印在宣传册上,播在新闻里。
你们用他的死推动政策,却忘了他活着时最怕的,就是‘被迫发声’。”
许临跪了下来。
“对不起。”
他说,“我真的……不知道。”
女人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问:“你还记得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许临摇头。
“他说:‘姐,我想歇一会儿。
’”
她的声音碎了,“可我没让他歇。
我说,再等等,等更多人听见你,你就自由了。”
她苦笑,“我们都犯了同一个错??把沉默当成敌人,却忘了它也可能是疗伤的方式。”
屋内陷入长久的寂静。
许临缓缓掏出那枚锈钥,放在桌上。
女人看到它,瞳孔猛然收缩。
“这是……他留下的录音室钥匙。”
“他在城里有个秘密录音间,专门收容那些不想公开说话的人。
他承诺永不上传、永不分析、永不评判。
那里没有语网接入,只有模拟磁带和隔音墙。
他说,那是‘语言最后的避难所’。”
许临点头:“我昨天才发现那个房间。
里面存着三百七十二盘未命名磁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