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许临睁开眼,声音很轻,却没人敢反驳。
“不行。”
阿禾第一次抓住他的手腕,“上次镜中幻象差点让你彻底崩解。
你现在的情绪状态还没稳定。”
“所以我才必须去。”
他反握住她的手,“我不是以语网核心的身份去,也不是作为什么‘救世主’。
我只是想去看看,那个选择把自己从语言世界里删除的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小树站起身,默默走到书架边,取下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那是他们用来记录各地语流案例的“语痕簿”
。
他翻到最后一页,撕下一整张空白纸,折成一只极小的纸船,轻轻放进许临的口袋。
“带它回来。”
他说,“如果他还愿意说话,就让它载一句话回来。”
许临点点头。
三小时后,他独自登上通往西北的列车。
车厢很空,只有零星几个乘客。
窗外风景逐渐荒凉,戈壁与沙丘交替掠过,仿佛大地也在经历一场漫长的失语。
他靠窗坐着,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纸船。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李维发来的定位信息:第三十七号语锚点位于一座废弃的矿区小学,曾是“百日千言计划”
的首批试点学校之一。
三年前,这里的孩子们每天都会写下一句话挂在教室的铁丝网上。
最多的一天,共收集了四百二十一句话,最长的一条写了整整七页作业纸。
可就在两个月前,所有数据戛然而止。
更诡异的是,当地居民声称,那所学校“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
许临盯着屏幕,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那所小学的名字叫“文昭小学”
。
他的呼吸顿住了。
周文昭……从未有过子女,也未曾正式立碑。
但这名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猛地想起什么,翻开随身携带的《月亮爱吃饺子》。
翻到第零页,原本应该空白的地方,不知何时多了一行极淡的字迹,像是用月光写成的:
>“有些名字,生前无人念,死后才会开始生长。”
列车穿进隧道,黑暗瞬间吞没一切。
等光线再次洒进来时,许临发现自己手中多了样东西??不是纸船,而是一枚锈迹斑斑的钥匙。
他不知道它是何时出现的,只知道它一定来自某种超越逻辑的传递。
钥匙齿纹奇特,像是某种老式录音机的开启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