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探入夹层,取出一叠泛黄的手稿??林晚的诗集原件,一页页保存完好。
诗中没有呐喊,没有控诉,只有一种近乎透明的凝视:写风吹过空椅,写影子如何拒绝跟随身体,写一个人站在窗前,明知有人等待回应,却始终背对着世界。
他翻开最后一页,发现一行新加的小字,笔迹陌生却又熟悉:
>“谢谢你替我说了‘不’。
>现在我可以写了。”
>??林晚,昨夜
他笑了,眼角有些湿润。
当晚,语网出现一段匿名上传的视频。
画面模糊,像是用老旧手机拍摄。
镜头对准一间昏暗房间,墙上贴满剪报和照片,全是关于“回声清剿”
事件的新闻。
一个身影坐在桌前,身穿白制服,面罩尚未戴上。
他低声说话,语气疲惫:
“我是静默执法者编号407。
过去三个月,我扫描了两千一百六十三张面孔,标记了三百八十九人为‘高风险沉默体’。
我以为我在维护秩序。
直到昨天,我母亲去世。
我没有哭。
同事说:‘你的情绪抑制太严重了,需要疏导。
’可我只是……不想在别人面前哭。
那是我对她的告别方式。
但他们不信。
他们说我‘病了’。”
停顿良久,他摘下面罩,露出一张年轻却苍老的脸。
“今天我把设备交还了。
我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被抓。
但我想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正被扫描,请记住:你的沉默不是漏洞,是我的罪证。”
视频结束,没有任何标题或署名。
但它在二十四小时内被转发超过两亿次,尽管大多数平台试图屏蔽,总有新的镜像站点悄然升起,像野草穿过水泥缝隙。
阿禾带着心音采集器去了边境小镇。
那里曾是“情感激活剂”
最早的试验场之一,如今只剩断壁残垣。
她在一片荒芜中坐下,将电极贴在地面,连接静音砖残片。
几个小时后,仪器捕捉到一段极其微弱的波动。
破译后,是一群孩子的合唱??不成调,断续,却坚定地唱着一首从未记载过的童谣:
>“石头睡着不说梦,
>风路过也不追问。
>若你听见我的静,
>请别点亮那盏灯。
>因为黑暗里,我才看得见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