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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 群魔乱舞（第1页）

玄天宗主殿，今夜注定无眠。

琉璃灯盏将殿内映照得如同白昼，蟠龙金柱投下扭曲的阴影。空气中不再是清雅的檀香，而是浓烈刺鼻的酒气、甜腻的脂粉香，以及一种更深层的、欲望与权力交织的浑浊气息，令人作呕。丝竹管弦之声依旧在响，却早已失了仙家气韵，只剩下靡靡的、催人情欲的曲调，如同为这场群魔乱舞奏响的序曲。

墨子南高踞主位，玄色锦袍衣襟微敞，露出些许苍白的胸膛。他左右各拥着一名衣衫半解、眼神迷离中带着恐惧的女弟子，手指不规矩地在她们身上游走，引得女子发出压抑的、不知是痛苦还是迎合的细微呻吟。他志得意满，阴柔的脸上泛着酒意的潮红，眼神睥睨，仿佛整个天下都已在他脚下。

左下首，韩显安然端坐。他依旧是那身月白云纹锦袍，面容俊朗，嘴角噙着那抹疏离而莫测的笑意。与周围放浪形骸的景象相比，他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入其中，仿佛一个冷静的旁观者，欣赏着一场与他无关的闹剧。他偶尔举杯，与墨子南示意，目光却如同最精细的刻刀，掠过殿中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的脸。

高继祖、李峰、墨杨城等核心党羽分坐两侧，个个面色潮红，言语粗鄙放荡，与平日在弟子面前的威严模样判若两人。他们肆意谈笑着，目光淫邪地在殿中穿梭，寻找着下一个可以取乐的目标。

而这场夜宴最不堪入目的“点缀”，是那些被迫献艺、甚至献身的“仙子”们。

首先被推上来的是落云宗的丹凝。她曾是修真界小有名气的清丽仙子，冰肌玉骨，气质空灵。可此刻，她穿着一身近乎透明的薄纱舞衣，曼妙身躯若隐若现，眼神却空洞得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她手腕和脚踝上，戴着几个不易察觉的、雕刻着诡异符文的金色细环，在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那是控制她体内蛊虫，让她无法反抗的媒介。

音乐变得急促，她被迫在席间僵硬地起舞，动作毫无美感，只剩下屈辱的展示。当她旋转着靠近韩显的席位时，韩显忽然伸出手，一把揽住她不堪一握的腰肢，将其猛地拉入自己怀中！

“啊！”丹凝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受惊的小鹿。

韩显脸上那抹笑意加深，带着一种玩弄猎物的残忍兴致。他一只手紧紧箍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却毫不客气地在她身上肆意揉捏，力道之大，让丹凝痛得蜷缩起来，眼中蓄满的泪水终于承受不住重量，无声地滑落，打湿了苍白的脸颊。

“哈哈哈！”墨子南见状，非但不阻止，反而拍案大笑，语气充满了得意与谄媚：“韩师兄好眼光！这落云宗的丹凝仙子，可是块难得的冰雪美玉！听闻她师父，那个老顽固，还在我们地牢里吊着最后一口气呢，她能不乖乖听话吗？韩师兄尽兴便是！”

这话语如同最恶毒的冰锥，狠狠刺穿了丹凝最后的心防，她闭上眼，任由泪水流淌，身体在韩显的掌控下微微痉挛，仿佛一朵正在被狂风暴雨摧残、迅速凋零的花。

慕容离端着盛满美酒的金壶，站在廊柱的阴影里，看着这一幕。她的手背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的软肉，带来尖锐的痛感，才勉强压制住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杀意。丹凝眼中的绝望，与她记忆中灭门之夜，那些师姐师妹被敌人凌辱前最后的眼神，惊人地重叠在一起！血腥气仿佛再次弥漫在鼻尖，怒吼与惨叫在耳边回荡，那股毁天灭地的愤怒几乎要冲垮她的理智！

就在这时，正在附近布菜的颜迟，似乎是被谁不小心撞了一下，一个趔趄，“不小心”地碰了慕容离的手臂一下。

一股清凉而柔和的灵力，如同山间清泉，瞬间透过接触点涌入慕容离几乎要沸腾的经脉，迅速抚平了她翻腾的气血和濒临失控的灵力波动。同时，颜迟那冷静到近乎冷酷的传音再次响起：“稳住！看看便好，记住这一切，将来百倍奉还！”

慕容离猛地一个激灵，从那血腥的回忆与暴怒中挣脱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将目光从丹凝和韩显身上移开，低下头，继续扮演那个瑟缩的杂役，只是胸腔里那颗心，如同被浸在冰火之中，备受煎熬。

紧接着，紫烟居的蔡冰雪被命令上前斟酒。她气质原本清冷如雪，此刻却面泛不正常的潮红，眼神涣散，显然也被药物或蛊术所制。她步履蹒跚地端着酒壶，为在座之人斟酒。当她走到高继祖面前时，高继祖眼中淫光一闪，故意抬手打翻了她手中的酒杯！

殷红的酒液泼洒出来，瞬间浸湿了蔡冰雪单薄的前襟，布料紧紧贴在肌肤上，勾勒出诱人的曲线。

“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高继祖毫无诚意地道歉，引来周围一阵心照不宣的、猥琐的哄笑。

蔡冰雪身体猛地一颤，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屈辱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没有落下。她默默地拿起布巾，试图擦拭，那无助而隐忍的模样，更是激起了那群禽兽更大的笑声。

最后是妙音门的聂琴悠。她被命令演奏助兴。然而，从那价值不菲的古琴中流淌出的，不再是清心净魄的仙音，而是迎合当下糜烂气氛的靡靡之曲。琴音婉转缠绵，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智沉沦的魔力。

墨子南听得兴起，竟在席间高声叫道：“光弹琴有什么意思？给本座边弹边把衣服脱了！让韩师兄和诸位都开开眼！”

聂琴悠拨动琴弦的手指猛地一僵，琴音出现了一个突兀的停顿。她抬起头，眼中是一片死寂的麻木，仿佛灵魂早已抽离，只剩下一个空壳在执行着命令。她缓缓地，开始解开腰间的束带……

整个大殿充斥着放纵的欢笑、猥琐的议论、女子压抑的啜泣与屈辱的喘息。这里不再是仙家圣地，而是欲望横流、道德沦丧的魔窟！

整个过程中，颜迟始终低垂着头，专注于手中的活计——布菜、斟酒、更换餐具。她仿佛对周遭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完全沉浸在一个卑微杂役的角色里，那份怯懦与顺从，表现得淋漓尽致。

然而，无人察觉的是，她隐藏在宽大袖袍中的手指，正悄然扣住了一枚温润的玉石——那枚“留影石”。她借着每一次看似无意地转身、低头、靠近席位的动作，巧妙地将镜头对准了墨子南的张狂、韩显的冷漠、高继祖等人的丑态，尤其是那几位被迫献艺的仙子所遭受的非人屈辱……将这一桩桩、一件件罄竹难书的罪恶，都清晰地、无声地记录了下来。

慕容离在一旁，看着颜迟那看似麻木，实则每一步都精准计算、在刀尖上行走的冷静，心中翻涌的怒火奇异地渐渐沉淀下来，转化为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坚定的东西。她明白了，单纯的愤怒于事无补，唯有像颜迟这样，将仇恨埋藏心底，冷静地收集罪证，等待最佳时机，才能给予敌人最致命的一击。

这场琼林夜宴，是群魔的狂欢，是正义的沉沦，却也成为了淬炼她们意志与决心的熔炉。当慕容离再次抬起头时，她的眼神深处，那抹冰冷的杀意已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深海般沉寂、却蕴含着滔天巨浪的决绝。

宴席终有散时。当醉醺醺的墨子南被侍女搀扶下去，当意犹未尽的高继祖等人勾肩搭背地离开，当韩显带着那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最后扫视全场、化作流光消失，大殿终于恢复了死寂。

只剩下满地狼藉，空气中残留的污浊气息，以及那些瘫倒在地、眼神空洞、如同被玩坏的人偶般的女子。

颜迟和慕容离随着其他杂役，沉默地收拾着残局。两人没有交流，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与沉重。

退出主殿，回到那狭小却安全的幻术屏障之内，慕容离才仿佛脱力般靠在墙壁上，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

“我都记住了。”她轻声说，声音沙哑，“每一张脸，每一句话，每一个画面……我都记住了。”

颜迟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轻轻拂开她额前被汗水粘住的碎发，动作带着一种难得的温柔。

“记住就好。”颜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这笔血债，我们迟早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夜色深沉，主殿的灯火已然熄灭，但今夜目睹的罪恶，却如同鬼火，在她们心中灼灼燃烧，照亮前路，亦警示着复仇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