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后厨——
原本充斥着锅碗瓢盆交响曲的空间,此刻死寂一片,只有制冰机还在徒劳地发出“嗡嗡”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的味道,是食物油脂、消毒水和一丝若有若无、但绝不属于这里的腥甜气混合在一起。
酒店经理搓着手,额头冒汗,语无伦次:“警察同志,这……这咋回事啊?咱这块制冰机那天天用,谁想到能出这玩意儿,你说是不是……”
廖繁春没急着往里挤,她靠在门框边,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后厨每一个角落,以及那些面色惶惶的员工。“别急,有啥慢慢说。这机器啥时候发现的异常?最近有啥生面孔在后厨晃悠没?或者……有啥送货的特别勤快?”
她语气带着点唠家常的随意,却句句指向关键。
那边,云飞扬已经戴好了手套、口罩、鞋套,全副武装地靠近并探查制冰机。
盖子打开,一股更凛冽的寒气扑到脸上。
在晶莹剔透的冰块中间,一只毫无血色的、属于人类的手,就那么突兀地僵立着,五指微张,像是在做最后的抓取。
云飞扬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胃里有些翻腾。
他强迫自己冷静,拿出工具,小心翼翼地将那只手连同周围的冰块一起取出,放入专用的物证袋。
虽然动作被刚刚影响的有些僵硬,但流程规范。
张锦则蹲在制冰机旁,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机器外壳、地面,甚至垃圾桶。“切割面相对平整,但并非专业工具所致,有反复拉扯的痕迹。”
她低声对云飞扬说,也像在自言自语地分析,“指甲缝里有……疑似织物纤维和少量油污。”
姜琏琏拿着相机,开始从不同角度拍照固定现场。
镜头框偶尔会掠过云飞扬,发现他口罩边缘露出的皮肤,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握着镊子的指尖甚至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
这看来是让她逮到了短处了,心里直嘀咕,【这新来的法医,理论知识一套套,实践经验看来是还缺练啊。】
赖明天在外围扯着警戒带,把伸长了脖子看热闹的食客和后厨帮工都拦在外面,大嗓门带着从王队身上学到的“忽悠”劲儿:
“都瞅啥呢?没啥好看的啊!咱警察办案,讲究证据,大家伙儿都配合配合,该干嘛干嘛去,别搁这儿堆着!”
他忙活完,凑到廖繁春身边,压低声音:“廖姐,我刚听一服务员嘀咕,说前两天有个送蛋糕的,不是他们酒店固定合作的,进来转悠了半天。”
“蛋糕?”廖繁春眉头一挑。
“嗯呐,”赖明天撇撇嘴,“那家蛋糕店名儿还挺膈应人,叫‘美好明天’。”他顿了顿,脸上露出点古怪的表情,“美好明天?跟我这名字撞了半拉,整得我还挺害怕的。”
廖繁春本来凝重的表情被他这话逗得松动了些,抬手捶了他肩膀一下,力道不轻:“赖呀,你这几天不见,东北话也是更上一层楼啊!还‘挺害怕’,我看你是皮实了,欠揍!”
赖明天“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现场初步处理完毕,一行人带着那只冰冻的断手和收集到的微量物证返回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