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看来,裕王的观察,又何尝不是陛下的观察?
陛下想看的,不是陆明渊能不能成事。
而是他谭伦,能不能看懂这盘棋,能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去配合陆明渊,做成这件事!
想通了这一层,谭伦只觉得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少年,心中再无一丝一毫的轻视,只剩下如山岳压顶般的敬畏。
他缓缓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袍,然后,对着陆明渊,长揖及地。
“伯爷之才,经天纬地。谭伦。。。。。。心服口服。”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无比的坚定。
陆明渊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立刻去扶,只是目光平静地接受了这一礼。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谭伦才算是真正归心。
“谭先生请起。”
陆明渊的声音依旧温和,“你我之间,无需如此。”
谭伦直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着陆明渊,沉声道。
“伯爷,下官今夜前来,名为请教,实为。。。。。。请罪。”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愧色。
“下官此次来浙江,其实是奉了两道密令。”
此言一出,书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一道,来自宫里。要我。。。。。。全权配合伯爷行事,不得干涉其中任何关节。”
“另一道,来自裕王府。要我。。。。。。全力配合伯爷行事,非到情势万分危急之时,不得干涉。”
谭伦的脸上满是苦涩的自嘲。
“无论是宫里,还是裕王府,他们似乎都坚信,伯爷您一定能做成这件事。”
“说实话,下官来之前,是不信的,也是不服的。”
他看着陆明渊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坦然地说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一个十二岁的状元,纵然才华惊艳古今,但毕竟。。。。。。只有十二岁。”
“官场之上,人心鬼蜮,利益纠葛错综复杂,那些人情世故的环节,那些阴私诡谲的手段,岂是读几本圣贤书就能通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