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汪直说完,他才缓缓开口:“本督知道了。”
说完,他没有再多看汪。。。直一眼,转身便走。
谭伦紧随其后。
沉重的铁门再次关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黑暗中,只剩下汪直粗重的喘息,以及镣铐偶尔碰撞的声响。
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了真正的倒计时。
而那个少年的身影,那双清冷如寒星的眸子,将成为他余生挥之不去的梦魇。
。。。。。。
是夜,温州卫所中军大帐。
烛火通明,将胡宗宪雄壮的身影投射在帐壁上,如同一尊铁塔。
陆明渊一袭青衫,安静地坐在下首,身前的茶水已经微凉,他却未曾动过。
房间内只有胡宗宪和陆明渊两人。
一张梨花木书桌上,静静地躺着一封火漆封缄的密信。
信封上那个朱红色的“严”字印章,在烛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那是当朝首辅严嵩的私印,更是权倾朝野的象征。
胡宗宪端起茶碗,吹了吹漂浮的茶叶,却没有喝,只是用碗盖轻轻摩挲着碗沿,发出细微的声响。
“明渊,”他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今日叫你来,是为了两件事。一件私事,一件公事。也是为了东南大事。”
他的目光落在陆明渊脸上,带着几分审视,也带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亲近。
“你想先听哪一个?”
陆明渊抬起头,直截了当地拱手道。
“回总督大人,下官想先听私事。”
公事关乎国朝,私事关乎己身。
先公后私,是为臣之道,是圣人教诲。
但陆明渊却反其道而行之。
胡宗宪微微一怔,随即朗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欣赏。
“好!好一个先听私事!不矫揉,不造作,足见你心性坦荡,不落俗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