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便是这个幼年入瀚王府的裴家女了。
他入军营的时候早,裴珺入瀚王府后不就他就离府了,不常在府中住着,和这裴珺仅仅只有几面之缘而已。
但这仅仅的几面之缘,便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理说这裴珺是他父亲的妻子,应当是大他一个辈分的,他这么看裴珺,至少面上维持着这有些荒唐的关系,但章景乾似乎不这么看。
那时段他与章景乾的关系还未破裂,因着他随手帮过章景乾几次,还没生出心眼的小孩就对他生出了几分信任,但终究有些傲骨在身上,也不愿意放下身段投身于他的阵营,所以二人之间才会有些拧巴。
那时候的章景乾对他防备心不重,故而他能看出章景乾与裴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再看看面前的裴珺,幼年入府,熬了十几年也才二十多的年纪,但似乎比小时候愈发成熟,唯独双目之间的一股子灵气似是消失了一般,全然不见踪影。
他的目光落在裴珺身上,意味深长地停顿片刻:“还有您,宜贵妃娘娘,太子殿下对您的关心,似乎超出了对庶母应有的分寸。”
言外之意,你们二人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
裴珺自是听出了其中的意味,垂在袖中的双手微微发抖,面上却强自镇定:“二殿下慎言,此等污言秽语,不仅玷污太子殿下清誉,更是对陛下的大不敬。”
淑贵妃在一旁听着,只觉得身上像是灌铅一般,根本动弹不得。先前她就早有疑心,为何她的儿子找后宫众人办事不找她,而是去找裴珺,起初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转而一想,或许是因为裴珺年轻,脑子灵光,她岁数大了,斗了这些年争了这些年,有些忙活不动了。乾儿心疼她,不愿意让她去涉险,这才找了裴珺。
但二皇子这话,是摆明了说二人有些关系,而且是男女关系。淑贵妃只觉得如雷贯顶,亏得她庇护着裴珺这么些年,到头她居然和章景乾有着那么一档子事。
在场人似乎没有人注意到淑贵妃的异样,她也并未表现出来,她心知,此时若是挂不住脸,那就算是坐实了二人的不正当关系,相当于把他们往火坑里推。
按兵不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二皇子听了裴珺一番嘴硬的话,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随你怎么说,您这张嘴硬,我管不了,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那边会如何。总之,委屈二位在此歇息,若是不安分——”
他话没有说完,但话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他挥了挥手,二人被方才带头的那个侍卫押送着去了不远处的一个值房,值房昏暗,一股子潮湿气从门缝窗缝里钻进来,阴森森的让人浑身打颤。
侍卫们退出房间,厚重的木门“咔哒”一声关上,随后是锁链缠绕的声音。
房间里顿时又暗了下来,只有从木板缝隙中透进的几缕光线,淑贵妃看不清路,不小心撞到了桌角,踉跄一步,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
裴珺忙上前搀扶,触到她的手冰凉刺骨:
“姐姐坐下歇歇吧。”裴珺轻声道,扶着她坐在一把椅子上。
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远处隐约传来喧哗声,但二人离得远,根本听不清楚。
裴珺走到窗边,透过缝隙向外望去,只能看见几个模糊的人影在雪地中来回巡逻。她试着推了推窗户,木板纹丝不动。
“别白费力气了。”淑贵妃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他既然敢这么做,必定是做足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