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多层步梯楼与新建小区並存,防盗网和露天的老阳台拼接在灿烂的阳光里,既能感受到城市化的影子,又保留了县城式的烟火气。
是的,她当然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地方一汉嘉市。
她和马库斯曾生活过的南方小城。
“玩这么大?居然连我老家都復刻出来了。。。。武阳广播塔还是那么破”
良久,e·e突然抬起一根手指,示意雷小泽不要说话,然后从堆满各种小零食的抽屉掏出一个牛皮笔记本。
不必多说,她现在大概率是陷入了某种咒术结界。
东大版·泽维尔的方言习惯准確到连本地的轻微声调变化都能復现,这种细腻程度只有基於记忆才可能做到。
e·e慢慢呼出一口气,眼神在教室里巡迴。
耳边是粉笔划过黑板的沙沙声,鼻腔里满是粉尘和阳光烤热木桌的气味。
所有的一切都太逼真了,逼真到像是有人在她脑中搭了一间密不透风的屋子,把她困在里面。
可越是这种密闭感,她就越像一只被关进笼子的小兽,呼吸不畅,爪子反而要更用力地抓。
而且作为没爹没妈,还没什么朋友的孤儿,她几乎毫无软肋,完全不吃青春疼痛文学这套。
有这閒心,还不如弄一桌夜蹄和麻辣兔头,再加上一瓶瀘州老窖,这样说不准还能馋到自己。
唯一无法判断的是,自己究竟是处於意识还是本体的受困。
但无论如何,如果以为仅靠这种程度的幻象就能够制服自己,那就想的太美了。
—一中国女人,绝不认输!
不过出于谨慎,无法调用咒力的e·e还是没有贸然行动,打算先看看那个《格雷异闻事件簿》
是怎么个事。
“最新章节。。。。离解復刻(3)?”
她翻开笔记本,逐字逐句的阅读起皱纸张上的文字,从字体分析,確实是自己的笔跡。
““l和e·e的下坠轨跡被猛地拉扯,失重感在剎那间被无限放大,像是身体被某只巨兽的咽喉直接吞入口中。””
这时候,黑板上的粉笔声忽然停下,化学老师的视线在教室里缓缓扫过,像是迟疑著要开口。
那种停顿让周围同学都下意识放慢了翻卷子的动作,空气轻轻收紧。
“梁佳乐——”几秒后,他才犹豫著朝e·e轻声开口。
而沉浸在最新章节的某位师气女高並没有作出任何反应,直到汗流浹背的雷小泽推了推她,才抬起了头。
“佳乐啊——”地中海大叔欲言又止,“虽说你的成绩一直都保持的蛮不错,但还是要注意一下。。。。个人的心理健康哈,压力不要太大。成绩再重要,也没有你自己的身体重要,老师们也不是那种刻板教条的老古董,有什么不舒服要及时反应,知道么?”
见所有同学都看向自己,e·e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梁家乐”是自己入境美国时用的假名。
“哦哦,好的,那你们接到整嘛,甭管我噻。”
她合上笔记本,心说这哥们人还怪好咧,简直和自己小时候的老师截然不同。
但这都无所谓了,视觉和环境或许能偽造,但疼痛和深层的肌肉反应才是最难完美复製的。既然是幻象的话—那就先看看它能不能骗过神经末梢吧。
於是,绝不认输的中国女人从笔袋拿出一根水性笔,没有任何徵兆的將自己的手掌狠狠钉在桌面。
粗糙的笔尖卡在掌骨和肌肉里,像钉子砸进湿木板。
一瞬间,掌心与手背同时鼓起一圈被撑开的肉,脂肪垫被撕裂后露出浅黄色的颗粒状组织,血液从周围破裂的毛细血管中溢出。
“我靠。。。。怎么力气也变小了?居然卡住了。。。。不过这痛感相当真实啊。”
疼到齜牙咧嘴的e·e肩膀像触电般猛地一缩,整条手臂紧绷得发酸。
她心一横,拧转笔桿,见实在没办法撕开深层腱膜,才拔出了陷入皮肉的笔头。
外翻的腱鞘鲜血淋漓,自主痉挛,某位女同学的尖叫像一颗石子砸进水面,彻底打破了和谐的午后时光。
粉笔掉在讲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
最近的几个同学下意识推开椅子,椅脚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音,书本哗啦啦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