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澜拿来柔软的干毛巾,想要替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却发现丁一只是怔怔地站在玄关。
“丁一?”沈心澜轻声唤她。
丁一像是被惊醒,睫毛颤动了一下,沈心澜走上前,用毛巾轻轻包裹住丁一潮湿的发丝。
“先去洗个澡,好不好?”沈心澜的声音带着诱哄,“然后我帮你敷一下脸,不然明天会肿得更厉害。”
她细致地擦拭着,就在她以为丁一不会开口时,却听到一声破碎颤音的哽咽:
“澜姐……”
沈心澜的动作顿住。
“他……”丁一的声音被汹涌而上的哭意堵住,“他把我的吉他……摔坏了……”
泪水无声地滑落,混合着发梢的水珠,滴落在沈心澜的手背上。
沈心澜的心像是被狠狠攥住,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丁一哭。
在派出所面对父亲的暴怒时,她倔强的不肯示弱。可此刻,因为一把被摔坏的吉他,落泪了。
那把吉他,不仅仅是一件乐器。它是丁一在灰暗生活里的光亮,是她梦想的载体,是她母亲留给她的、为数不多的温暖念想之一。
沈心澜伸出手,将眼前这个落泪的女孩儿拥入怀中。
“不哭了,不哭了……”沈心澜的声音温柔得像夜风中的呢喃,一只手轻抚着丁一的后脑,另一只手在她背上轻轻安抚。
“澜姐再给你买一把新的,好不好?”
她感受到怀里女孩压抑的抽泣,感受到温热的泪水迅速浸湿了自己肩头的衣衫,只能将她拥得更紧一些。
在这个温柔而安全的港湾里,丁一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她允许自己在这个怀抱里脆弱,允许眼泪肆意流淌。
洗完热水澡出来,丁一的情绪平复了许多,但眼角还是红红的。
她穿着沈心澜准备的干净睡衣,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清新气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沈心澜用柔软的毛巾包裹好冰袋,走到她面前。
她弯下腰,灯光在她身后勾勒出一圈温暖的光晕。
她仔细地看着丁一脸上的红肿,眉头微蹙,满眼都是毫不掩饰的心疼。
“可能会有点冰,忍一下。”她轻声说着,将冰袋极其轻柔地敷在丁一受伤的脸颊上。
丁一顺从地仰起脸,感受着那片冰凉贴上皮肤,以及沈心澜指尖偶尔隔着毛巾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温度。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似乎真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让她心脏微微发紧的悸动。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占据了。
沈心澜微微弯着腰,专注的神情让她看起来格外温柔。
灯光流淌在她细腻的肌肤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柔和的阴影。
她的鼻梁挺秀,唇瓣微抿,带着一种天然的、柔软的弧度。
她离得那样近,近到丁一能清晰地看见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清雅的馨香,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自己的皮肤。
丁一就这样怔怔地望着她,目光贪婪地描摹着沈心澜的眉眼,仿佛要将这一刻的温柔永远刻在心里。
世界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淅沥的雨声,和彼此交织的、渐渐清晰的呼吸声。
沈心澜一边小心地调整着冰袋的位置,一边柔声问:“还疼吗?”
没有等到回答,疑惑抬起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