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进它身体时,我听见它的血像河流一般汹涌地流淌。
我喝了一口就停下了。
它没死,被我放开后惊恐踉跄地奔向深处。
我再也不想狩猎了。
“你连头鹿都杀不死。”
“是啊。”我边说边走回去。森林在唱歌。
“去把它抓回来。”
“不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暴躁地拉住我。
我说:“我什么都不想干。”我说:“为什么不能永远喝血袋。”我完全不想狩猎,完全不想咬断任何东西的脖子,想想那副景象,一副笨重的躯体倒在面前,它的皮毛都是血,我的嘴上,我的下半张脸,甚至我的上半身都是血。
所以——“为什么不能永远喝血袋?”为什么不能和医院秘密交易,为什么不能投资某个生物科技公司鼓励他们研发人造血,一种和人血尝起来没人什么两样的血,不用咬断什么东西的就能获得的血,插根吸管像喝奶昔一样进食难道不好吗?
“不要表现地像个软弱的废物。”他说。
为什么不能?
从那天开始,我决意一心从冷库获得食物,买了一袋吸管放在血库旁边,饿了就拆一包插进吸管,或许我狩猎失败,整天喝半死血的消息传开了,来往的守卫们瞥我一眼,我也瞥他们一眼。有的会倚在冷库大门对我漫不经心地一嘲,比如德米特里。
于是我点头回笑。随便。
但是没有一个敢拉着活人在我面前挑衅,也许是凯厄斯下的命令,他知道这样的话我会和他决裂。所以尽管他对我废柴的举动有所不满,但还是默许我消耗冷库的存货。
不过他仍然没有打算放过我,特别是在备战时期,备战,我对这个词厌恶透顶。我不知道他们还有多久要发起战争,但是试炼场的门没有关闭过,剧烈的声响时时都有,碎裂的地砖每天都在往外送出。亚历克斯在一天我喝完血后带我去了那个练习杀戮的地方。
“凯厄斯说你应该练习搏斗技巧。”
他勾手找了个人比划示范,攻击、跳跃,扼住颌关,五指往哪边用劲,蜘蛛网状的裂痕立刻出现,亚历克斯松手,那人便脸滚带爬地离开。
“怎么样,你看清了吗?”他问我。
是的,我看清了,所以我要走了。“再见。”我说。
“你要去哪?”凯厄斯一脸凶气地站在入口。
“离开这里。”
“离开?“他走过来,直直地盯着我,”休想。”
亚历克斯带着其他人离开了,我被控制在原地,他扣住我的手,“过来。”
“不。”
“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他可真生气,作为一个勤奋、偏执、苛刻的权力达人,他已经受够了近段时间我的散漫和自暴自弃。
但我根本就不喜欢他们的游戏和规则,我厌恶争斗,我说:“为什么不要让你说第二遍,你可以说啊,我让你说。”
他冷着脸一把将我扯到试炼场的中央。这里就像一个斗兽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最烦这些鬼东西。
“过来攻击我。”他说,“然后你就会知道该怎么做。”
我不动。抬头看去,云里面有一道浅浅的彩虹。